别院大厅内,一切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回归了自己的岗位。
经过他们的精心配合谋划,内鬼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泰格微微转身,看向坐在客厅若有所思的流云。
流云眼眶红红的,丝毫没有顺利找出内鬼后该有的喜悦。
反而小手紧紧抓着衣袖,脸颊上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湿意,那张小嘴动了动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内鬼是兰姨。”
见她表情不对,泰格顿时意识到什么。
为了避免她被郑凯雯针对,他后续与阿银的计划都没有跟流云说明。
他瞬间就猜到了,流云正为此事而感到伤心。
毕竟一开始就是她提出的建议,后续有风险的事,他却选择没有诚实告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你。”
他立马走近她,抬手捉住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轻轻捏了捏。
“其实我也是前几天和你假装吵架后,才察觉到兰姨的异样。后面不跟你说是因为...”
还没等泰格解释完毕。
流云抬头,看向他的眼眶内满是泪水。
到现在他依然还在找借口。
泰格见状,立刻闭上嘴,表情很是纠结。
“那你后面和阿银的计划,为什么不找机会跟我细说,害我担心了好几天。”流云借着泰格的手,缓缓站起了身,幽怨地望向身前的他。
“你始终还是不愿意完全信任我。”
随后,流云将小手从他大掌中抽出,内心虽然十分挣扎,还是转头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如果不跟他彻底表达自己的意愿,或许泰格对她,永远都是说一半藏一半。
对她而言,所有事情都一知半解,是极为不公平的一件事。
她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但作为他的恋人,她也有与他一同承担风险的权利和义务,而不是只能走他为她安排的康庄大路。
虽然看似很任性的想法,但也是让他学会真正信任她的必经之路。
流云上了楼,就躲进客房内足不出户了。
不论泰格如何敲门,她也依然毫无应答,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夜晚,主卧内。
昏暗的灯光下,泰格来回在房间内走了几圈。
颇有些烦躁的爬梳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走到窗前,咔哒一声点燃,细微的蓝色火花在夜色中闪耀,随即消散。
高大挺拔的身姿,靠在窗台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脑中不停在思考着。
流云生气也不无道理,他这个对谁说话都保留一半的恶习,在面对流云时真不应该做得如此彻底。
这该死的本能,与这么多年为了自我保护练就的虚伪面目。
只会令流云感到特别没有安全感吧,他真是太混蛋了。
如今的他明知道自己有多爱她,可为什么,依然无法对她彻底打开心扉呢。
他沉着眼,靠在窗边吞云吐雾,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渐渐消散去远方。
脸庞笼罩在黑夜中,有点迷蒙,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他内心不断在自我拉扯,一支接着一支,抽个没完没了。
等夜色如墨,外面鸟儿的叫声也听不到了。
泰格起身关闭窗户,走向浴室。
打算好好冲洗一下这几天忙碌后的疲惫。
把自己弄干净了,待会再去找流云解释清楚吧。
没一会,淋浴间内,就弥漫着如纱般氤氲的水汽,整个空气被朦胧所笼罩。
他静静站在淋浴喷头下,任凭水流自上而下自头顶倾泻而下。
他微微仰头,闭着眼睛,浓密而微微上翘的睫毛上闪着光芒。
水流肆意冲刷着他犹如雕塑般的硬挺脸庞,水珠在他高挺鼻梁上汇聚,接着缓缓滑落,沿着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一滴滴落下。
流水划过脖颈处凸起的喉结,性感又锋锐。
身材挺拔而健硕,一块块紧实的肌肉在水流映衬下若隐若现。
宽阔的肩膀上,水珠不断滚落,在古铜色肌肤上留下一条条痕迹。
水流顺着紧实的胸肌向下,翻过腹肌,顺着粗壮的大腿滴向地面。
背后各式各样的伤疤,在他身上烙下深深的印记,也给他内心带来无法磨灭的伤害。
双臂结实有力弯曲着,青筋微微凸起,手指插在自己浓密的头发间,抓揉着自己的湿发。
水声在寂静的于是内哗哗作响,思绪不自觉的飘远。
丝毫没有注意到,浴室的门早已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道娇俏的人影从外面走进来,身着居家的睡衣,默默站定在镜子前。
流云原本在客房内一直在纠结,绝对不想让两人的矛盾留到第二天。
等着泰格主动过来跟她认错呢。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于是就想着过来找他聊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尽快解开两人的误会。
可他人呢?去哪儿了?
进门时却发现房内没人,便小心翼翼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透过氤氲的水汽,安静靠在洗手台上,注视眼前美男沐浴的场景。
不知不觉间,她忍不住想多靠近他一些。
越走越近,直到站到他身后淋浴间的玻璃外,才将将停下。
她的视线,落在他背上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痕上,顿时心头一紧。
她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泪水在眼眶内不停打着转,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
以前怎么都没仔细看过他的后背,原来后背上面还有那么多的伤。
那些一道道的伤疤,没有规则的趴在他背上大腿上的各个角落。
这些疤也见证了他,经历过多少个九死一生。
倏地,泰格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有人,刚想迅速转身。
谁知却被一道温柔的躯体,从后面迅速环抱住了他,身后人的双臂紧搂着他的劲腰,不让他动弹半分。
泰格一惊,呼吸都停顿了一秒。
感觉到了身后抱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流云,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关闭了上面不停喷水的淋浴头,用大掌盖住她紧搂他腰的手臂。
生怕她被淋湿了感冒。
可是来不及了,流云早已浑身湿透,白色的睡衣贴在身上。
“怎么了?要一起洗吗?”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唔嗯~”流云抱着他的背,轻轻摇了摇头,眼泪弄湿了他的背。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防备心了。
一旦他对谁放下所有的戒心,他可能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甚至有可能连生命都会随时丢掉。
真不应该这么任性要求他一下子改变。
只要知道他爱她就足够了。
等流云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她缓缓移开一些距离,她低头细细看着后背上的疤痕,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伤痕。
每一道伤痕仿佛在述说着泰格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与磨难。
她好似想要抚平他曾经受到的所有伤痛一般,手指从每一道伤口上划过。
她的心也跟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到无法呼吸。
泰格在这时,转过了身,低头望着身高只到他胸口处的流云。
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眼中充满了请求她原谅的温柔。
她抬眼,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嘴巴瘪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痛哭出来一样。
她的视线,从他雕凿般的轮廓上划过,落在修长的剑眉,淡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双唇上。
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滴下的水珠落在流云的眼睛上,混着她的泪水,从脸颊上缓缓滑落。
她的泪水也随之抑制不住的滑落,如决堤的洪水般,落在他健硕的胸膛上,也同样浇痛了他的心。
“我不怪你了,我再也不怪你了。只要你觉得什么是安全的,以后都听你的。”流云一边流着泪一边说着心里话,她唯一的愿望只要他好好活着。
再也不坚持要他改变什么了,他已经习惯了他的生存方式,再也不要他为了她的任性,丢弃自己的戒备心。
“不,我想过了,以后面对你,再也不会隐瞒任何事情。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这是泰格对于流云的承诺,也是准备将自己生命都交付给她的承诺。
她紧紧闭上了眼,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
流云望着头顶上的灯光,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神情,原来他们两个人,真的都在为对方考虑着。
他爱我,我爱他,就都足够了。
互相包容着对方所有一切,就是证明他们相爱的最刻骨铭心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