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游艇救下流云的那天下午。
一辆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长空,疾驰而来,带给奄奄一息的流云生的希望。
车门打开,担架上躺着肩膀中弹,气息奄奄的严流云,医护人员迅速将她移入抢救室,开始紧急救护。
“人质背部受到枪伤,麻烦尽快安排手术。”
送她来的警察,焦急地催促医生上来救治。
她可是目睹整个案件唯一的受害者,千万不能有所闪失。
“快来人,将病患推入手术室。放心吧,我们一定全力救治。”
主治医生冷静地指挥着现场,一边仔细检查严流云的枪伤,一边下达医嘱。
护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负责建立静脉通道,有的给流云戴上呼吸机,有的忙着准备手术器械。
匆匆忙忙之间,流云便被人推入手术室,手术室外的灯光,随之亮起。
医生和护士们穿上防护服一个个步入手术室,开始了紧张的手术。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手术终于结束,子弹被顺利取出,伤口也进行了缝合。
“子弹没伤及重要器官,好好养伤很快就能恢复。”
医生赶出来,告知送流云来的警察同志,伤者只要好好修养就能尽快恢复健康。
可流云手术当晚,却意外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意识也开始不清晰。
“她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烧了?”
“应该是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有点感染。”
流云只得躺在医院里,继续观察情况,直到两天后,高烧才慢慢退去。
严流云作为涉案事件的人质,初步判定她为被泰格绑架的受害女性。
她受到警方重点保护,被转移在了现在住的这所医院养病。
这也是一家位于云南西南部的军用医院。
养病期间,为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警方特意安排一位新人女警刘玫芳陪伴在她左右。
实则也为了随时了解她的恢复情况。
此后又过去两天。
午后的阳光明媚,树的影子映在白色窗帘上,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楼下探望各种病患的访客络绎不绝,说话声也是此起彼伏。
她躺在医院柔软的病床上。
从迷糊状态下,渐渐转为清醒。
脸色苍白的她,显得格外憔悴,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毫无血色。
流云不明眼前的现状,并不想马上醒过来。
决定先闭着眼装睡,倾听着身边人的对话。
“她怎么还不清醒,烧都退去两天了。”
听到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听声音应该离得不远,似乎人就站在床边。
“严女士的枪伤,自手术后恢复状态良好,可能是游艇上的遭遇刺激太大,造成她的意识不太清醒。”
刘玫芳尽职尽责地照顾着流云的身体健康,很了解她每日状态。
“等不了那么久,上头下令要尽快查明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我们真的很需要她来提供线索。”
听他说话内容,不难猜出,站在床边的人,正是急于查出真相的林丰队长。
“林丰队长,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等严女士醒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刘玫芳望着眼前这位,最近一直在日以继夜、完全顾不上休息在查案子的林队长。
“哎~真的拜托你了,赶紧醒醒吧,告诉我们游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
尽职尽责只想尽快破案的林队长,眼里满是疲惫,忍不住对着床上的流云,喃喃低语道。
严流云虽然无比理解警方查案心切的心情,也很想帮助对方尽快破案。
可她深知目前的处境,她必须对泰格的身份守口如瓶。
思考再三,她选择继续装睡,来逃避眼前的一切。
还没等林丰队长离开多久。
“严女士,是你要醒了吗?”
充满激动之情的嗓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流云微微颤抖的睫毛和不稳定的呼吸,还是被刘玫芳看出了破绽。
她被迫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只好假装刚刚醒来,微微睁开了双眼。
侧过头,看向身边站着的这位,留着短发,有着圆圆苹果脸的年轻女警。
原来她就是刘玫芳啊,看样子就很活泼开朗。
“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叫医生看一下?那你要不要喝口水?严女士,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面对她炮轰般巴拉巴拉的提问,流云转过头,坚持没开口回应她任何一句话。
啊啊,早知道就继续装睡了,这人怎么比阿敏还聒噪。
她醒后的第二天。
“严女士,你就说句话嘛,我们得知道你遭遇些什么,才能帮你抓到凶手。”
有人陆陆续续上门,对她进行简单询问,她都选择闭口不言。
冷漠的态度,让警方着实拿她很没办法。
“严女士,你比我大个几岁,我能叫你一声流云姐嘛。”
身边的刘玫芳望着床上流云虚弱的脸庞,自顾自说着,脸上满是心疼。
“请问你在国内还有什么亲人朋友吗?我会尽量帮你找亲人来照顾你的。”
女警刘玫芳这几天看到她枪伤还未完全痊愈,还要面对那么多人盘问。
同为女人的她,不免对她产生了同情。
“你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一杯吧。”
刘玫芳在旁,看到严流云表现出最多的,就是在各种发呆。
要不就是静静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发呆,要不就是双眼无神望着窗外在发呆。
“您不想说就算了,待会给你削个水果,也能解渴。”
冷漠疏离的态度,让她感到无比无奈,但她一点都不泄气。
她打从心里想关心这个姐姐,说到底,她才是这个事件里面最大的受害者啊。
任何人但凡遭遇过与她同样的经历,心理上都会难以承受吧。
眼下还要硬生生让她剥开这层伤疤,想来实在是有些残忍了。
安静,回复她的依然是无声的寂静。
流云一直把目光放在窗外被风沙沙吹响的树叶上。
仿佛听着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就能带她回到那个曾经短暂居住三个月的澜云阁客厅。
她只需要待在泰格给她建造的堡垒里,等待着他回来,等待着他温柔地拥抱她,跟她说,有我在,别怕。
耳朵里听到刘玫芳的问话,但她却不知道答案。
流云默默想着,她现在哪还有什么亲人呐,决定跟他走的那一刻起,泰格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而他们现在分隔两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回到他身边。
午休时间到,路过的小护士好奇地探头,轻声与旁边的人交谈着。
“她就是被泰国毒贩绑架的女孩啊。怪可怜的!”
“可不是嘛,被救回来后,好像受到打击不会说话了。”
“真是的,抓住这些毒贩子就应该马上枪毙。”
“对啊,说的一点没错。”
流云似乎已经习惯听到这些,依然面无表情。
休养的每天传进她耳朵里的,都是在讨论要如何逮捕泰格这个头号通缉犯。
警方在不断劝解她,尽快向警方告知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好协助他们尽快将其捉拿归案之类的话。
然而他们对流云的真实想法却毫不知情。
流云因无法得知泰格是否安全,每天都沉浸在担忧和恐惧之中。
这股压力都快将她压得喘不上气来,如何能开口给他们提供线索去抓捕他。
厉澜,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短短几天,她已经快受不住这种压力。
可他呢,为了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十年来隐姓埋名,忍辱负重。
每天过着在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做出那么多那么多的牺牲。
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他始终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通缉犯。
根本无人会去在意他的生死。
越想越为他感到心痛难忍,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真实身份嘛。
每次当他孤立无援的时候又能找谁来倾诉呢?
每当他在死亡线上挣扎时又有谁会来帮他呢?
严流云眼泪控制不住无声地流下来,沾湿了半边的枕头。
泰格你现在可还好,有顺利逃出去吗,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只想知道你是否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