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豆大的雨点疯狂落下,依然没有停歇的预兆。
狂风呼啸而起,吹得窗外的树木都弯了腰,一团团浓重的水雾聚拢在主楼四周。
四周变得漆黑一片,就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将整幢小楼吞噬在中间。
雨水顺着窗沿滴落,连成无数条线,密密麻麻,让人再也分不清天和地。
屋内因为这两个男人各自的坚持,气氛没有得到丝毫的缓和。
“泰格,如果你不放弃离开的念头,即便要把你关起来也在所不惜!!”
贺关山一把紧紧抓过泰格的领口,将他拉到身前,两张愤怒的脸庞,此时靠得极为接近。
两张不肯妥协的面孔,清晰落在互相的眼底。
“这么多年,老子该还你的恩情还的差不多,老子不欠你什么!!”
继续互相瞪了许久,泰格突然伸手一把掐住贺关山的肩头,满脸的怒火。
听完他的话,贺关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瞪大的双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泰格焚烧殆尽。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
贺关山对于他依然如此死不悔改的样子,火越燎越旺,紧绷的那根线眼看着就要断裂了。
泰格用力挣脱了贺关山抓住衣领的手,说道:“我心意已决,谁也改变不了。”
此时的贺关山已经被他气得浑身发抖,看了眼墙上。
突然一个爆冲,唰一下抽出挂在墙上的匕首,死死抵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法遏制的暴怒,“你可别忘了,如果真要离开,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武力逼迫他就范的举动,越是如此,越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泰格跟随他多年,他知道太多东西,绝不能让他就此离开,除非他成了一具不能开口的尸体。
“如果你坚持离开,就得承受这三刀六洞的惩罚,不然休想踏出寨子半步!!”
锋利的刀口划破了泰格胸口的皮肤,鲜血从胸口流出,染红了一大片。
贺关山说完,就将小刀丢到了泰格面前,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泰格自然是知道道上规矩的,脸上并没有惧意。
“我泰格从来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既然是老大定下的规矩,我泰格接下了!!”
低头看着地上那把闪着寒光的弯刀,咬了咬牙,缓缓蹲下身姿,捡起了那把锋利的匕首。
他毅然决然得举起了刀,目光坚定而决绝,仿佛做好了迎接这三刀的准备。
他将刀口一个拐弯,从胸口转移到了大腿处,狠狠一刀扎了进去。
第一刀下去,锋利的刀刃瞬间穿透了他粗壮的大腿肌肉,鲜血汩汩的涌出,染红了他的裤头,血顺着大腿滴落在地上。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皱,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唔嗯....”剧烈的疼痛袭来,泰格强忍着剧痛只发出一道轻声的闷哼。
“......!”旁边见此情形的流云,早已脸色煞白,震惊地捂着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贺关山面色阴沉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怜悯。
泰格强忍着剧痛,再次拔出了匕首,又是一刀,这次刀口扎进了左肩上,又狠又准。
沉重而扎实的一刀,直接穿过他的锁骨下方,肩头从后背,直接扎穿了出去。
鲜血喷涌而出,顺着一开始划破的伤口,将整件衬衫都呈现出惊呼黑色的色泽,与原本深蓝色混合,显得阴森而压抑。
此时的泰格,由于失血过多,脸上没有了血色,因为剧烈疼痛早已汗流浃背,站也站不稳。
“还有一刀。”贺关山犹如死神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不行,不能再扎下去了,地毯上已被鲜血染红一大片,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流,按照这样的出血量,第三刀下去会要了他的命。
“不,不要!!”流云带泰格刚想扎自己第三刀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忍受泰格自残的行为,连忙推开身边的琦姐,扑了上去。
“我来替他承受这一刀。”一把抱住泰格粗壮的手臂,阻止了他的下一刀,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滑落。
“你一个女人别插手男人的事!!”泰格为了流云不被牵连,一把甩开流云手臂,她一个踉跄跌坐在旁边的地毯上。
泰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开始涣散。“还有一刀,我能承受!!”
流云看着泰格都这幅虚弱的样子,还在那边强撑着,泪水彻底决堤。
她抹了把眼泪,鼓起了勇气,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面前的贺关山。
眼前的局面既然已到了不可退的地步,她就不能再退缩了。
大声对着贺关山喊道:“泰格想要走,全都是因为我,我住不惯寨子里的生活,我求他,他才答应要带我搬出去住的。”
流云仿佛鼓足全身的勇气,颤抖着喊出她编造的实情,希望能为泰格挡下最后这一刀。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最后一刀,就让我来承受吧。”
流云大声哭喊着喊完这一切,急促地呼吸着,感觉人都有点缺氧,眼前有点发黑。
她非常清楚,像贺关山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根本不会在乎一个手下的性命,如今泰格一旦对他没用,自然是要丢弃的。
泰格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的伤口,虚弱低吼道:“流云,你别瞎掺和,这时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你来出头!!”
然而听到这些话的贺关山,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悦,果然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留在泰格身边。
流云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他一言不发,于是走到泰格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刀,就往自己肩膀上狠狠扎去。
刀子很锋利,直接一下子穿过流云纤细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她整条裙子。
瞬间,一阵尖锐的剧痛如电流板传遍了她的全身,一股将她灵魂撕裂的痛楚袭来,明显感觉到刀刃划破了皮肤,刺入肌肉的每一个微妙的瞬间。
流云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剧烈的疼痛,令她整个呼吸都仿佛要停止一般,紧咬住的唇瓣间瞬间有鲜血溢了出来。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流云,你怎么这么傻!!”泰格睁大着眼睛,看着她如此决绝的举动,一下子被惊吓到不行。
他艰难得挪动着脚步,一瘸一拐地快速朝流云走来,每走一步,都留下一条鲜红的血迹。
流云体力不支,扑倒在了泰格的怀里,嘴上还不停说道:“贺老大,我们做到了,你得信守承诺放我们离开。”
贺关山直挺挺站在那里,望着泰格身上还在渗着血的伤口,以及流云扎向自己肩膀的那把刀,心里一阵心寒。
他狠狠叹了口气,叹息中满是无奈,心里满是纠结。
过了许久,他还是念在他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决定就此放手。
“好,我放你们走!!”最终,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后,愤怒地摔门而出。
琦姐看了眼泰格后,摇了摇头,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大厅。
流云则后怕地瘫坐在泰格的怀抱里,肩膀的痛令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为方才的惊险一幕狠狠捏了把冷汗。
泰格将流云紧紧搂在自己怀里,一秒都不愿意松开,拍着她的后背给与她无声的安慰。
贴上流云脸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声音里也难得带着颤音,透露着他的不安与恐惧。“你怎么这么傻,你不需要为我承担这些的。”
“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说过今后我们都一起面对。”流云颜色有点迷离了,失血过多造成她意识有些恍惚。
“小云,你别睡,我这就带你回刘医生那儿。”声音颤抖地说完,他硬撑着受伤的身体,将她背在身后,跌跌撞撞地朝着出口走去。
出去的一路上,再无心在意路人的眼光,只想着尽快带流云出去治伤。
“站住。”当他们两人刚要走出寨门口,身后匆匆赶来的琦姐开了口。
“三弟,我已经叫了医生,要不先让流云接受治疗?”
这句话带着略微的请求,琦姐深知泰格去意已决,但还是不忍心流云的伤势,再不治疗恐怕后果难料。
泰格原本想一口拒绝,但低头看了眼怀里流云失血过多惨白的小脸,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那赶紧带路吧!”于是调转方向,一瘸一拐地跟在琦姐身后,朝着医生所在的地方赶去。“小云,你再坚持一下。”
因为两人伤势都较重,泰格和流云暂时留下来治疗伤势,可还没等他们伤好离开,寨子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