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凝视着厉澜,目光深邃而审慎,似乎在考量是否要将这个任务交托于他,毕竟他身上的伤可不轻。
可看他这么坚持,片刻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厉澜,我知道你卧底十年和这个贺关山关系匪浅,但你应该记得你的立场对嘛?”
厉澜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说道:“我当然知道,请你相信我,我与他从来不是一路人,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使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迅速梳理着贺关山可能的藏身之处和相关人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
一直握着厉澜手的美云女士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试图劝说他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真的能行吗?你独自去面对他,万一你陷入危险,你让流云以及我和你关叔该如何是好!?”
她虽然知道他的内心坚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毕竟此事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厉澜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的自信,说道:“云姨,我当然知道危险,但我不能坐视不管。但这件事我必须去做,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让一切都画下终点。”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件事的严重性和可行性。
念美云女士最后妥协,轻轻抚摸着厉澜的额头,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轻声说道:“孩子,你要考虑清楚啊。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转,千万要记得我们一直都牵挂这你,万不能逞能。”
她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像一阵春风,试图吹灭厉澜心中那团冒险的火焰。
厉澜握住念美云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
随后他的眼神转向身旁的流云,希望得到她的谅解,眼神里透露出不安,试图让流云放心。
然而,流云却微笑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对他的信任。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最终,王局长打破了沉默,说道:“厉澜,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信任,同时也带着对厉澜的担忧。
厉澜点了点头,说道:“谢谢王局长,我会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同时也感到了一份沉重的责任压在了自己的肩上。
第二天调整了一下状态的厉澜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厉澜的心中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几分沉重与决绝。
他深知贺关山的秉性,即便被黑暗吞噬,陷入绝境。
他的心中也总有一处柔软之地,而那处柔软,如今看来,必定是与他们往昔岁月紧密相连的龙鬼寨。
当他再度回到龙鬼寨时,往昔的热闹喧嚣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寂静。
风在寨子里穿梭,吹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这座寨子无声的叹息。
那些曾经熟悉的房屋,如今门窗紧闭,像是一只只空洞的眼眸,凝视着这片荒芜。
在寨子的中心广场,贺关山宛如一尊孤独的雕塑,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那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的脊背微微弯曲,像是背负着一生的罪孽与疲惫。
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有的还在渗着血水,染红了他破旧的外套。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呼吸也变得微弱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与命运做着最后的抗争。
厉澜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往昔那个意气风发、嚣张跋扈、充满自信的贺关山,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他的心中满是疼惜与无奈。
他轻轻地走到贺关山的身边,缓缓坐下,两人的肩膀微微触碰,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一时间,沉默笼罩着他们,只有风声在耳边低语。
贺关山的眼神空洞而又平静,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
许久,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厉澜,干裂的嘴唇轻轻颤动。
他开口了,声音微弱却又坚定:“厉澜,琦姐她…她是个苦命的女人,这一切与她无关。我求你,看在往昔的情分上,从轻对待她,还有…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那是他对家人最后的牵挂。
这份迟来想要弥补他们的父爱,终究让他看清了曾经他嗤之以鼻的东西,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厉澜看着贺关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微微点了点头。
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你放心,我会的。”
他的心中明白,贺关山走上这条贩毒的路开始,他的最终结果就注定了。
贺关山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缓缓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那把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的手颤抖着,将枪递到厉澜的面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解脱与坦然。
“厉澜,动手吧。我犯下的错,理应由我来承担。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审判。
厉澜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着眼前的枪,眼中满是震惊与犹豫。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杀了贺关山,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即便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的内心也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劝他回去自首而已。
没曾想,即便如此,贺关山依然如此无法放下他一生的骄傲与傲气,宁愿选择去死。
见泰格依然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枪,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泰格,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厉警官,我曾经欠你一条命,我还给你!”
说完,他轻轻地将枪放在厉澜的手中,握住他的手,让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声音低沉而又坚决。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想再逃了,也不想让你为难。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杀了我,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死亡的坦然,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