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极少在他脸上出现的,可以说得上是温暖的笑容。
就连祁温和祁夫人一时之间都有些看呆了,祁晔封自小接受军事化训练,就算是对祁温这个父亲也是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更遑论祁夫人这个关系尴尬的后妈了。
唯一能够让露出真心笑容的,也就只有他已经逝去的爷爷了。
而自从错过祁家老爷子的最后一面,祁晔封一直都有些暴躁易怒,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两人心中都有些感慨,迅速地看了萧芷溪一眼。
不管萧芷溪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这两个孩子最后必须回到他们祁家!
祁晔封看着那两张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继续没什么分别的小脸,因为久经训练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摸了上去。
这就是他的孩子!
几乎不需要多余的解释,血脉的联系便让他在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产生了发自内心的亲近感,让他无比满足的同时,又无比渴望亲自见到他们。
隔着一道冰冷的屏幕,祁晔封仿佛都感受到了那揉软的触感,像是天上飘着的纯白云朵,又像是新生娇嫩的花瓣。
他层层叠叠的心墙,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只要萧芷溪从今往后能够安分一些,他想,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他也会勉强容忍她的存在。
一张张照片在眼中滑过,祁晔封整个人都似乎变得揉软了起来,往常他周身萦绕的凛然气势,彻底消失不见。
此刻的祁晔封,就像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新手爸爸一样,带着一些无措的可爱。
但就算祁晔封的形象再怎么和萧芷溪印象中的截然不同,看着他的时候萧芷溪还是忍不住想起那段黑暗的时日。
那些祁晔封曾经带给她的痛苦,已经深刻地烙印在了她的心里,她无声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看完一遍又一遍过后,祁晔封还有些意犹未尽,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将这些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上。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随地看看自己的孩子了。
只不过刚要传输,祁晔封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了萧芷溪。
萧芷溪点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任何意见。
祁家到目前为止的退让已经让她有些出乎意料了,这些不过是一些照片而已,让他们拿着也无妨。
祁晔封轻哼一声,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他可不是在征询萧芷溪的意见!
等两个孩子回到祁家,祁晔封眼眸越发深沉……
受到了祁晔封的启发,祁温和祁夫人也跟着将那些照片导了一份到自己的手机当中,这才将萧芷溪的手机物归原主。
往常从来都不怎么碰手机的祁夫人,此刻双手小心翼翼地握着手机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起。
确认了两个孙子的模样,祁夫人对萧芷溪的态度好了很多,“溪溪啊,孩子们最近怎么样?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带他们回来呢?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崇尚那个什么,自由生活,没关系,我们老两口给你们带孩子!”
这么两个冰雪可爱的小孙子,祁夫人巴不得代劳!
被萧芷溪惹怒几次都祁温,此刻也看她顺眼了几分,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孩子而已,就算再来两个他们也应付得了!
不过萧芷溪并没有应允的意思,直接略过带孩子的问题,浅笑道:“他们最近很好,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和祁总说过,等公司事情了解,该说的事情我都会坦白。”
祁夫人面露失望,祁温虽然有些不高兴但看在祁晔封的面子上,并没有说些什么。
不过他还是看向了祁晔封,希望他能够管管自己的老婆。
祁晔封拿着手机垂着眼,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察觉到祁温的视线,微微抬了抬线条凌厉的下巴,深邃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记住你的承诺,违背承诺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漫不经心的警告像是利箭直刺萧芷溪的心口,她嘴唇白了白,脑海中在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可怕而痛苦的场景。
那些可怕的梦魇伸出了无数形状可怖的鬼爪,想要重新将萧芷溪拖入深不见底的泥潭当中。
萧芷溪没有眨眼,努力回想着在那个小山村中的点点滴滴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个方法依旧有效,萧芷溪有些动摇的心境很快恢复,细微的颤抖停止,她淡然自若道:“当然,君子一诺值千金,更何况大家都是生意人。”
生意人……
祁温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萧芷溪这是将自己和祁晔封摆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啊。
这场婚姻被她当作交易,她正在一点一点地拿回她想要的东西,而她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两个孩子。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有力的筹码,他似乎小看了这个儿媳妇啊。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明明先前她完全一副任人宰割、毫无斗志的模样。
答案不言而喻,是萧芷溪消失得那段时间。
祁温心中有些好奇,那段时间萧芷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为母则刚,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吗?
祁温探究的视线长久地落在萧芷溪的方向。
祁晔封将萧芷溪的态度看在眼中,他心中的野兽狂怒地咆哮,想要将她这虚伪的笑容狠狠撕烂!
他想要看见她哭喊!求饶!
这是她欠他的,作为罪恶的源头,她为什么能这么快忘记那一切,将他一个人留在没有见到至亲最后一面的心灵折磨当中?!
这个女人,凭什么敢在他的面前露出高高在上的神态!
呼吸渐渐急促,祁晔封情绪的不稳定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祁夫人担心不已却又不敢出声劝慰。
萧芷溪垂下眼,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周围的下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整个祁家老宅安静得似乎连掉根针都能清晰地听见——
就在所有人都做好了祁晔封即将爆发的准备的时候,祁晔封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收敛起自己充满了压迫性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