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和芷溪沟通沟通,事情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的。”祁夫人见祁晔封不答话,又补充了一句。
为了早日和自己的孙子孙女们见面,直面祁晔封的冷漠对她来说都不算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祁晔封的眸中闪过受伤,他依旧坚持地摇了摇头,深深地看向祁温夫妇:“爸,夫人,算我求你们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打扰芷溪和孩子们好吗?我欠了她太多,现在就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萧芷溪一直都不愿意孩子们回到祁家,这是双方最大的分歧,如果他他们用强势的态度出现在萧芷溪面前,并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和孩子们受到了重视,只会觉得受到了威胁。
他深刻的体会过萧芷溪的决绝,所以现在才会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就像是面对森林中突然跳出来的一只胆小的兔子一样。
他现在只敢屏住呼吸在远处悄悄观察,他怕他一旦靠近萧芷溪就会毅然决然带着孩子们再一次远离。
这是祁晔封头一次对自己的父亲说出“求”这个字眼来,或许也是他人生中头一次说出这个字来。
祁温以前一直觉得,在祁晔封的这点当中应该没有“求”这个字,无论是多大的困难或者问题,他就算是再痛苦都不会显露出任何的犹疑。
但是现在他把这个字说了出来,只是为了他们不去打扰萧芷溪和三个孩子。
祁温此刻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觉得这是自己的儿子彻底成长的标志,一方面也觉得有些心酸。
能让自己的儿子有这样巨大成长的,不是自己这个父亲,而是萧芷溪。
“你自己看着办吧。”祁温虽然已经决定以后都悄悄关注萧芷溪,但面子上还是觉得有些过不去,所以粗声粗气道。
祁夫人同样因为祁晔封的态度有些发愣,此刻祁温已然表态,她连忙点点头道:“对,晔封,我和你爸听你的,你多想想办法,我们等着你和芷溪早日和好!”
祁晔封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他们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尽力配合,一家人心里的目标其实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
“谢谢你们。”祁晔封起身,对两人郑重地鞠了一躬。
祁夫人受宠若惊,祁温脸皮抽显然也不怎么淡定,他假咳两声道:“行了,你早点把人带回来才是真的,做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一点用都没有!”
虽然过程中有些不愉快,但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祁晔封便向有人提出了告辞。
祁温夫妇自然是一个不高兴一个挽留,只是他们都没能改变祁晔封的想法,祁夫人眼睁睁地从一书房的窗户看着祁晔封的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自己的眼底。
“唉,老公,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祁夫人回答祁温身边,忍不住叹气道。
“哼,什么事儿?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分明祁晔封已经没在眼前,祁温还是板着脸道,可见他对祁晔封的处理方式有多大的意见。
他这话一出口,祁夫人反而不高兴了,维护起祁晔封来:“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事儿也不是晔封一个人的错。他以前是年轻不懂事,现在才知道了怎么喜欢一个人,这是好事,我们应该支持才对。”
祁温看了祁夫人半晌,确认她真的是这样想的过后,无奈地摆了摆手,道:“行行行,你说了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娘儿俩才是一条心的。”
似真似假的抱怨听得祁夫人不禁笑了一声,笑过之后深情又有些落寞。
她是真的把祁晔封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但在祁晔封心中她姐姐的存在是她一辈子都无法代替的。
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件烦心事压在了心底。
现在的情况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她和祁晔封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她应该知足才对。
“对了老公,我们能悄悄去看看芷溪和孩子们的吧?”祁夫人转而说起了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虽然祁晔封之前说的是只要不出现在萧芷溪面前,但他后面恳求般的态度又让祁夫人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那种如履薄冰的状态看得她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生怕他们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对祁晔封挽回萧芷溪这件事造成沉重的打击。
按照祁晔封现在这个状态,她都不敢想象要是两个人连最后一点可能都没有的时候他会是个什么样子。
“行!”祁温就是斩钉截铁地一挥手,说完过后对有些不自信地补充道:“就算是不行也得行,我们悄悄的……”
没有人知道,外人眼里深不可测的祁家家主,正在和家主夫人悄悄地商量着要如何接近萧芷溪,并且在不引起她注意的情况下近距离看看他们的孙子孙女。
与此同时,回到了自己房间的萧芷溪心情同样不那么平静。
在这炎热的夏天里,这房间就算是不开空调都自带一股凉气,然而这点凉意对上萧芷溪心中的燥意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房间里的家具都是带着古色古香的味道,统一的颜色带着莫名的厚重感,小果果的东西却彻底打破了这房间原有的“气质”。
就像是一队威风凛凛的战马中混入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绵羊似的,画风清奇,却又让人觉得可爱。
挂着特质蚊帐的小床边,萧芷溪正用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小果果扇着风。
和四肢摊开睡得正香的小果果不一样,萧芷溪的眉心始终有个小小的疙瘩没有散开。
她在想祁家和祁晔封,再过两天,他们应该就知道自己已经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消息。
她并不是后悔,如果她想要后悔,从作出决定到回到鹏城这中间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有无数的机会。
但她还是坚持回到了这里,坚持回到了这个让她感觉无比复杂的地方。
明明在回来之前下定了决心回来要和祁晔封说清楚,此刻她却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