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买房？」我睨一眼我弟。
「我没有，但是…但是可以用我妈…那个…那个赔偿金…先…」
「先什么？」我打断他，「你们夫妻俩吃人血馒头？那是你妈的赔偿金！一条人命钱！你居然想着拿来买房？」
我气不打一处来，按着我弟跪在了我妈的遗像前：「来，你说，你给妈说，你想干嘛！」
我弟扭着身子不从，被我从腿窝一踢，趴在地上。
「何玲！你干什么！」刘小妹拿着菜刀冲了进来，「你既不回来，也不是这个家的人，你管不着！」
「我管不管的着要你说！」
「何玲，今天你要是走，我就不伤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刘小妹菜刀握得很紧，生怕掉了。
「何平！你真的不管你老婆？」
我弟不说话，我当他默认了。
正准备夺刀之际，刘小妹一声尖叫：「何平，抓住她！」
眼看着我弟爬起来捉住了我的手腕，而刘小妹气势汹汹地举着菜刀靠近，我此时才理解了李叔说的：双拳难敌四手。
在我以为我要英勇就义的时候，一个男人飞身扑倒了刘小妹。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的散打教练陈建军吗？
噢，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我的男朋友。
「你是谁？」刘小妹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手里的刀早就飞远了。
「我是你姐夫。」
陈建军和我相视一笑：「我去你厂里找你，同事说你回家了，我跟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这个情况。」
我多了一个帮手，心里安定多了。
且看今日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对夫妻！
陈建军来了，我和他一人一个控制住了何平跟刘小妹。我爸关上大门，阻断了门外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一辈子要面子的我爸，晚年却被儿子狠狠打了脸，在全村人眼前失了面子。
「爸，你不同意买房就不买，干嘛让何玲回来。」刘小妹被我打肿了脸，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是何家的女儿，我乐意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你也管得着？」
「爸，姐姐又欺负小妹，她不回来我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小妹可以做你半个女儿。」我弟这个心黑眼瞎的，居然还在帮刘小妹说话。
「何平！你买房要用赔偿金，你忘了妈是怎么死的了？」我指着我弟的鼻子，「要不是你这个恶心老婆婚前反悔，要多加彩礼，妈会在去银行的路上被撞？」
我想起六岁的时候，我妈生了我弟，因为是二胎，生之前就开始东躲西藏，最终还是罚款了两千块把我弟保住了。
「平平啊，这是你姐姐，你长大了要保护好她。」
六岁的我，望着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心里也满是期待。
记忆里婴儿白嫩的脸庞和如今贪婪的嘴脸重叠，何平一把打开了我指着他的手，恶言恶语：「何玲，你一个女的，少在这指手画脚。买房都是为了小妹肚子里的孩子，妈还活着也会同意的。」
会同意吗？
妈会同意吗？
想起妈妈，我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刘小妹趁机打了我一巴掌：「姐，别多管闲事！」
陈建军反扭住刘小妹的胳膊：「别动！再动废了你！」
「我们家的事，何玲都管不着，轮得到你？」何平想救下刘小妹，反被陈建军一手一个制服。
「爸，他们不听我的，你怎么决定的，关于买房。」
我爸抖着手指，点燃了一根烟。
袅袅烟雾遮住了他满是血污的脸。
片刻后，他仿佛下定决心，掐灭了烟头：「这个房子，不能买！」
「爸！」何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是你儿子啊，亲儿子啊！」
「爸！」刘小妹也紧接着开口，「我肚子里是你孙子啊，亲孙子啊！」
「何平，」我爸顿了顿，「可那也是你妈，亲妈。」
我弟短暂的沉默了。
我让陈建军放开他们。
刘小妹挺了挺肚子，继续狮子大开口：「既然不能买房，那给个精神损失费吧，我受了惊吓，孩子动了胎气了。」
「你要多少？」我爸问。
「也就三十万吧，三十万，你们家彩礼还少了我十万！」
我看着刘小妹那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脸，实在难以忍耐，冲上去就要揍她。
陈建军拉住我，让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别动手。
「好，我给你。」我爸同意了。
「爸你…」我震惊了，三十万，差不多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
「但是从今往后，何平跟刘小妹你们两个再不要踏进门，我跟何平断绝关系。」
我爸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何平来不及高兴就皱了眉头：「爸…」
「别叫我爸，你往后别想从我这再得到什么了。就这样吧，玲玲你也回去吧。」
我扶住我爸的手臂：「我带你去医院。」
我爸的衣领被鲜血沾湿了，额头的伤口可怖，但再可怕的伤口也抵不过人心的险恶。
「小妹，你也去医院看看吧，别又伤了孩子。」我爸深深看着她，「要是孩子没了，这钱你也拿不到。」
刘小妹闻言又露出了迟疑的表情：「我没事，爸你去吧，我好着呢！」
我猛然回忆起当年，我妈让她去医院检查，她也是这样不情愿，然后就莫名流产了。
那个时候，我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检查单，分明是未妊娠。
而如今…她为了钱，故技重施也不是没可能。
我在我爸身上蹭了一手血，走近她身边，偷偷擦在她身后，接着惊叫：「呀！你流血了！快去医院！」
刘小妹瞠目结舌，我和陈建军迅速绕到她身后，一人一边把她架了起来：「走！去医院！看看肚子里的孩子受伤没。」
检查结果出人意料，刘小妹真的怀孕了，还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