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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扫清积雪，给我立了坟，还烧了纸钱纸房子。
一切都做完后，他们去了趟老房子。
我从前，还偶尔一个人过来住上两天。
一年没人收拾，这儿愈发破败不堪。
父亲推开我的房门，桌上摆放着爷爷奶奶的遗像，还有厚厚一摞的我的日记。
他连凳上的灰都没有擦去，坐下安静翻开。
最早的，是我七岁时混杂拼写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看我？我都快要忘掉他们的样子了，只记得爸爸很高，仰头看他看得我脖子都酸了。下次来，我一定要鼓起勇气让爸爸把我举高高，像隔壁小虎他爸爸一样。】
【今天是我的十岁生日，爸爸妈妈不记得，他们带妹妹出去喝喜酒去了，只有爷爷从乡下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吃了什么，我说我吃了奶奶生前最拿手的红烧狮子头，其实我骗他的，妈妈什么都没有给我做。不过我真的好想吃狮子头呀。】
【妹妹也上小学了，太好了，爸爸会骑着摩托车来接她放学，也能顺带把我接上，不过下课后要跑快一点，赶在妹妹前面就能坐到爸爸身后，还能抱住他的背，真开心。】
【妹妹吵闹着要买的随身听，用了没两天就不感兴趣了，我从垃圾桶里捡来听英语听力，她一口咬定是我偷走了，妈妈指着鼻子骂我手脚不干净，我想解释，可妈妈不会信的，还是算了吧。】
【过年回了趟家，但大门换成了密码锁，打电话给爸爸，他说他们一家人正在三亚旅游，叫我一个人过年，密码是妹妹的生日。】
【明天又是大年三十了， 即使爸爸妈妈不欢迎我，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们。奶奶说得不对，天底下是真的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没有孩子从出生起就不爱父母。】
戛然而止。
爸爸的指尖泛白，飞快地抹去眼角的泪。
他已经坐在这儿看了快一个小时。
妹妹抱着胳膊，冻地直哆嗦。
「爸爸，我们回去吧，这儿好冷啊，还怪让人害怕的。」
爸爸轻轻放下日记，步伐沉重地迈到她面前。
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害怕？这是你姐姐生前住过的地方，但凡是个能称作人的人，都会觉得伤心吧？你是不是心中有愧，所以才害怕你姐姐？」
妹妹因为一个从小就不如她的人，被最疼爱他的父亲连着打了两次，终于情绪爆发。
「爸，你不是一直知道我讨厌夏明珠吗？我哪次抢她的东西你不是默许的？现在她人死了你开始向我问责了，那这十几年，你对她做了什么？」
空气里一片安静，妹妹怒视着爸爸，爸爸一脸呆滞，想不出一句回击的话。
嗯，妹妹当着他们的面直呼我姓名，没有一次被纠正过。
爷爷托人送来的石榴统统被她抢走，他们也视而不见。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只不过选择忽视与放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