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配呢……”头顶忽的传来一声低低的呢喃,北冥婼嫣一惊,抬起头来看着梅妃平静的脸。
“怎么会不配呢?”她的眸子依旧是紧闭着,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似是无意识地痴言,又好似……在回应北冥婼嫣鲜血的祈祷。
“如若你不配,那还有谁能配……”梅妃苍白的唇张了张,无声地说出这句话。浓密而卷翘的眼睫颤了颤,似是在心疼,又好像,不想让自己醒过来一般。
北冥婼嫣忽然哭了。
无声地哭泣,泪水爬上了脸颊一滴一滴的黏在肌肤上。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过,她一直都很脆弱,脆弱地一碰就碎。
“母妃,母妃……”她紧紧地抱着梅妃的身体,渴望融化数九寒梅的冰冷,梅妃的身子,很凉很凉,跟给她平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一瞬间,北冥婼嫣忽然怕了,怕失去她,怕失去这个唯一可以带给自己温暖的女子。
有人说过,诚心所致,金石为开。
梅妃睁开了眼眸,风从窗外飞扬至屋内,吹起床上女子的青丝,一抹秀发轻轻地勾勒着她的唇畔,樱花瓣般地唇色在那一瞬间鲜明起来。
“母妃……”她泪痕未干,痴痴傻傻地望着床上似是有些茫然的女子,眼角的泪珠晶莹而剔透,却来不及擦。
“傻孩子。”梅妃将北冥婼嫣轻柔地搂在了怀中,她的怀抱,很暖很暖,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阳,温暖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灵。
心底越是阴暗的人们,就越是贪恋北冥婼嫣这种阳光;一直生长在黑暗潮湿的北冥婼嫣,一直渴望着梅妃给予她的这种温暖。
北冥婼嫣闭上了双眸,沉沉的睡去。
梅妃,我又没有告诉你,你,真的很像,很像,很像我梦中的母亲……
梅妃轻抚着她的后背,瞳眸中流露出的神情带着几分深沉与慈祥,又带着复杂的情愫,良久,她叹了一口气,将北冥婼嫣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赤脚下床,脚掌触及到冰凉的地板,却是丝毫没有感受到冰凉。
也许,已经冰凉到麻木,疼痛到麻木了。
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蹲下身子,虔诚地单膝跪在床前,冰凉的地板触及到膝盖,梅妃的申请淡淡地,没有一丝情感。轻轻柔柔地掀开北冥婼嫣的衣袖,血迹未干,白皙的胳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破坏了所有的美感,血还在流着,只让人心疼。
梅妃的眉头皱了皱。
而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最好的膏药给北冥婼嫣上药、包扎,每一步动作都异常小心,似是在保护一个异常珍贵的珍宝。
当梅妃的视线无意间转移到北冥婼嫣十指上残留的暗红色伤痕时,美如清辉的眸子中猛然闪过一丝冷唳的光芒!幽幽的怒火在一寸又一寸地撞击着胸膛,剩下的,则是无限的自责。
随后,她拿出北冥婼嫣划破自己手臂的刀子,猛然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梅妃忽然跪倒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北冥婼嫣,眸中含着的恭敬之意让人觉得万分诡异。
“梅鸢在此起誓,梅鸢一日不死,就断不会让……受到半点伤害!”梅妃对着冰凉的地板弯下了自己挺拔的脊背,似是怕吵醒了北冥婼嫣,无声地磕了一个头。
随后,苦笑一声。透过北冥婼嫣绝美的容颜,她似乎能够从她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知不知道,你跟你的母亲,长得真的很像,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