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彻,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拜拜。”
宋桐彤以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抑制住又快要爆发出来的怒火,将手机重重地摔到木质桌面上,两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手机也因此砸向地面,在最后几十秒中无力的挣扎了几番,关机熄屏。
也因此,手机对面的一个人拨通宋桐彤的电话时,听到的就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男人将手往方向盘上颇有几分气愤的一掌拍下,随后他却是疼得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
“嘶,好疼。”男人拿起手来在嘴边吹了吹,随即剑眉紧蹙,闷声怒言道:“宋桐彤,你个死女人,本公子给你打电话,你居然还敢关机,哼,看本大爷待会找到你,再怎么收拾你。”
男人这边的举动宋桐彤倒是一无所知的,如今她看着简洁明了,陈设整齐的办公室,从内心深处生出来了一抹无力感,那感觉就好像是无孔不入的细小蚂蚁,从她所有的毛孔渗透进去,用他们那无比尖利的牙齿啃食掉她所有的理智,以及对那个男人的,爱意。
杨彻是特别行动队里的警察,所以需要经常出任务啊,突然间就联系不上啊,消失十天半个月的啊,这些宋桐彤都可以理解并接受,可她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理解,他和他的搭档永远无止境过分亲密的行为。
比如,在任务之外,两人还能只着寸缕,单独在一个小小的温泉池里泡温泉。可笑的是,那里的温泉池明明就是单人使用的。
就在不久之前,当宋桐彤质问杨彻的时候,他的回答却是,“桐彤,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和杨俏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普通的?试问这普天之下有那一家的普通异性同事会只裹着一张浴巾就步入另一个人的浴池中?”
“那是因为当时杨俏的脚扭伤了,她在浴池中滑倒呛了水,当时就我的房间和她离得最近,她不叫我还能叫谁?宋桐彤,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搭档被水给淹死吗?”
“呵呵,杨彻,你别在这儿给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杨俏对你有意思,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分明的事情,你不但不避嫌,反倒是有什么事都要往上凑。怎么,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警局里所有人现在都戏称你们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绝配的一对吗?”
宋桐彤的笑声有些悲凉,她转头看向如今眼前这个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对着自己怒言相向的男人,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失望。
闻言,杨彻登时就恼怒了,猛地一脚踢倒垃圾桶,站起身来一脸失望之极的模样看着满眼哀戚的宋桐彤,不待她出口,他又极愤怒地继续道:“我真没想到,宋桐彤,如今你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一直把杨俏当妹妹,而且我和她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还在意些什么?”
“当然是因为,在意你啊。”只是这句话,宋桐彤并没有说出口来,只是这几个字眼在她唇边流转,就像清风一样毫无痕迹,愤怒状态下的杨彻自然没有听到。
宋桐彤瞥了眼已经被杨彻一脚踢坏的,无力滚到墙边的垃圾桶,桶内的垃圾在曾经由他们精心挑选贴好的墙纸上糊出了几小道难看的脏污痕迹。
见此,她又侧头看了眼如今还在粗喘着气的男人,他对此处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轻咬有些干涩的唇角,她慢慢起身向屋内走去,“杨彻,我最近要去法国出个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这几天我就先搬去事务所住,不回来了。”
说罢,宋桐彤已经动手开始收拾屋内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再理会杨彻分毫。
一听到宋桐彤说她又要“离家出走”,杨彻原本气红了的脸又变得煞白,不是担心,他这还是气的。抬步进屋,他伸手拉住她手下的行李箱,因为刚才的争吵,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疲惫和沙哑感。
“桐彤,我们好好谈谈,你不要每次我们一吵架,你就任性地收拾东西离家出走行吗?”
听到杨彻这番幼稚且不知所谓的话,宋桐彤倒是被他给气笑了,她干脆放下手中的衣物,后退一步抬手环胸,一脸冷傲地看着他,“杨彻,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脑子有毛病了?”
对上宋桐彤这样的姿态,杨彻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就好像,他们之间有很长很远的距离一样,“桐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怎么不高兴,你也不能胡乱骂人呀!”
“杨彻,你说好好谈谈,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十次里有八次都会以你先发怒告终,至于原因,还是脱不开杨俏。”宋桐彤逻辑清晰,出口的话语条理明了,让杨彻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桐彤,你不要将你打官司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行吗?我每次发怒是因为你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是的,每一次谈崩之后,杨彻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时间一长,倒是将他自己给催眠得深信不疑起来。可事实上结果到底如何,还是要当事人才知道。
宋桐彤有些见多不怪地撇撇嘴角,又是这样的话,她都听腻了。表面上好像每次最后都是杨彻服软道歉了,可其间过程只要她细下一想,就会发现好像大部分过错都是她自己的,反倒是他,只是担了个,深情却被人怀疑的无辜形象。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生活的实际经验让宋桐彤深谙这个道理。
如此,她并未顺着杨彻的话继续接下去,而是选择另辟蹊径,只听得她的声音沉着又冷静,恍然间还能在她身上看出几分舒徵的影子,原因无他,她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徒弟。
“杨彻,至于你说的离家出走,这也是毫无根据可言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顶多算是合租的情侣关系。”
说到这儿,宋桐彤小小的停顿了一下,冷冷地瞧了眼脸色青白的杨彻,她又翘起嘴角来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可不是什么拥有法律保障的合法夫妻,只有那样的关系所在一起的地方才可以称之为家,所以你说的离‘家’出走,也是站不住脚的,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