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俭节约？”对于她跳跃的思维，叶司试探性回到。
“对啊，要做到尽量不浪费粮食，这可是幼儿园老师就教过的道理。”
莫唯说着话，目光陡然间就落到了叶司身后的古琴上，只见她眉眼轻扬，笑道：“叶司，你想听古琴吗？”
“你还会古琴？”叶司这是真有些惊讶，据他所知，莫唯精通武艺、钢琴、厨艺，确实不知道她还会古琴的。
“小时候看电视剧，老何总说他觉得里面的女主角一袭白衣胜雪仙气飘飘的，再配上她们那纤纤玉指在古琴上的舞蹈，简直就是仙女姐姐下凡。”
莫唯如今说起那段时光来还觉得好笑，彼时的他们都只是懵懵懂懂的小屁孩。那时候的她和何暮森就是对欢喜冤家，她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性子。
她想着既然他说那样的人好看，那她就要变得比她们更好看，让何暮森对她刮目相看，于是乎她就下定决心苦练琴技。
听莫唯说到这儿，叶司虽然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实则放在桌下的手早已捏的死紧。
叶司转身看向已经端坐在古琴后的莫唯，开口的声音也沾染上了几分沙哑，“所以，你那时候就是因为何暮森喜欢才去练的古琴？”
“哈哈哈哈，是啊。那时候我可真是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习武，练钢琴，练古琴，不过好在我聪明。”
“你夸奖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叶司被她那理所当然的优秀语气，给逗得一下子就卸掉了浑身的凝起来的冰凉气息。
“哼，那是当然的。我那时候可是狠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就为了功成之后对何暮森说一句话。”
莫唯笑得灿烂，眉眼好似都开出了花。
这笑落在叶司眼里却有几分刺眼，见此，他才舒展下来的眉头不觉间又紧蹙成了一团。她便是，如此喜欢那人吗？
“所以，你最后对何暮森说了什么话？”
叶司极力压下心中的不快，面上露出带着些许僵硬的笑，好在莫唯此时的一番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古琴上，倒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哈哈哈哈，那天阳光明媚，漂亮的小花小草在带着果香的秋风中摇摆着，本大爷穿了一袭定做的白色长款衣裙，抱着古琴寻了处风景极好的位置坐下。”
一说起往事来，莫唯的嘴就开始跑马，根本收不住。搞得原本满心焦急的叶司此刻也卸了力气，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只见他抬起如玉的手指支起下巴撑在桌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仔仔细细地瞧着莫唯，清冷的嗓音却是带了丝挫败的味道，“说重点。”
“嗨呀，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太没有耐心了些，细枝末节也可是重点的好不好。”
莫唯摆摆手，一副你们这种庸俗的凡人果然不懂我这种仙人操作的寂寥表情。
只见她细白的手指戴上一旁放置的指套，拂了拂琴弦，听着那清脆悦耳的声响，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将双手轻轻放在其上，这才抬起头来对叶司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说的就是你口中的重点了。”
那日何暮森被她叫来，一看她白衣胜雪美不胜收地坐在阳台上便惊呆了。
（何暮森：不，当时风吹得有些大，你穿着一袭白衣又披散着头发活像个女阿飘，吓得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随后她便抬手抚琴，一曲阳春白雪在指尖娓娓道来。何暮森在花园里望着她，听着曲，被震撼到眼角泛起了红，都要哭了。
莫唯觉得，何暮森那一定是被惊艳的。他肯定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个整天可以将人踹飞的莫大爷也能有这般温柔婉转的时候。
（何暮森：不，真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欺骗大家。我那时候，确实是因为听到你的琴声才快要哭出来的，但真不是因为好听。）
“一曲作罢，我拢了拢广袖，施施然起身，对着老何粲然一笑，问他觉得怎么样。”
莫唯说到这儿，语气里满是骄傲的味道。叶司看在眼里，便也是真心信了几分她的琴技。
当时眼睛都听红了的何暮森吸了吸鼻子，对着莫唯急不可耐地狂点头，赞美的话不绝于口，“好听好听，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人间绝曲了，此生都只配听这一次。”
（何暮森：冤枉啊，我当时听你那琴声，以为你是想要借这声音杀了我。一曲我都受不了了，看你那阵仗若是我说不好听，怕是还要再来个三百回合，我只想好好活着啊。）
“我问他是觉得我像仙女还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像仙女。”
莫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喝了口茶润喉咙，她又继续道：“老何说仙女算什么？我就是那天上的王母娘娘。”
“最后，我很是高傲地瞧了他一眼，说：你可以滚了。他就凄凄惨惨戚戚地望了我一眼，很是痛苦的样子问：真的吗？我不屑地瞧了他一眼，他立马就转身回家了。”
（何暮森：哈哈哈哈，终于可以逃离这个恐怖黑暗的地方了。）
而自那天之后，何暮森足足有三天都没敢来找莫唯玩。莫唯满心欢喜，觉得自己是靠本事震慑住了何暮森。
之后还是莫唯一个人待在家里觉得不好玩才去主动找的何暮森。她还记得当时他就缩在被窝里，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她到来的感动泪水。
（何暮森：不，其实我是怕你带着古琴追到我家里来祸害我，那真是吓的。）
“所以，你想对他说的话就是……”叶司面色古怪地看了眼坐在那处独自笑得开怀的女人，带着些许艰难继续道：“就是：你可以滚了？”
“对啊，我那次可是狠狠地搓了搓老何的锐气。那之后的一两个月里他可听我的话了，简直就是那个成语的现实版写照：马首是瞻。”
“叶司同志，你可是第二个这样我单独弹奏的对象，一定要好好品味哦。”
莫唯对叶司笑着眨眨眼，他只觉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星辰大海。他轻轻颔首应了声，“好。”
只见满怀信心的莫唯手指微动，轻拢慢捻抹复挑，一声声人间绝音便极为有秩序地窜入了空气中，也钻入了叶司的耳朵。
听到这人间绝音，叶司生平第一次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他极力稳住身子，告诉自己，这是阿唯专门给他弹奏的曲子，一定要稳住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