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小七见黄依依的目光似乎带着难过,问道。
“没什么。”黄依依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就是觉得你好辛苦,多吃点,不要怕胖。”
小七虽然感受不到黄依依这句话的笑点,可还是觉得好笑。
“真觉得辛苦,你就好好听话,不要那么任性。”
黄依依不赞同地道。
“我不喜欢听话这个词,听话是什么,就是没有主见,没有主见是什么,就是没有自我,没有自我还是独立的人吗?”
小七赶紧道。
“好好,我说错了,来,吃饭啊,独立的人也得吃饭,对不对?”
黄依依轻哼一声。
“敷衍!”也不再说什么,吃起了饭。
吃过饭,小七没走,倒了两杯茶,和黄依依说着话。
“我听阿大说,你养了条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依依知道说的是小兽,借着喝茶的掩饰,快速地想着,要不要告诉小七,放下茶碗道。
“算是吧,那小家伙神出鬼没的,有时候来有时候走的。”
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了。
小七笑道。
“阿大竟然以为是我给你的狗。”
黄依依笑了笑。
“你别叫阿大在外面守着了,我伤成这个样子还能跑哪去,你这么不放心我啊。”
小七看看黄依依,黄依依满脸轻松,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你真的以为叫阿大守在那是怕你跑吗?”小七微微嗔怪道,“我是怕红莲教那些人找到这里来。”
“找到这里来,阿大也挡不住啊。”黄依依嘀咕道。
“怎么,你嫌弃阿大了?”小七不爽地道,“要不我来给你守门?”
黄依依立刻道。
“别!千万别!”
要是小七守门,她还能跑的出去!
“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好吗?我什么时候说嫌弃阿大了,我这不是看他辛苦吗,你守门,也辛苦啊,主要是没必要嘛。”
小七见黄依依紧张的样子,笑了下。
“你不希望我给你守门?”
黄依依觉得小七这句话说得有点,有点暧昧,干笑了下。
“这不是希望不希望的事,这是辛苦不辛苦的事啊。”
“你怕我辛苦啊?”
小七又问道,声音都带着笑意,目光里的温柔微微荡漾着,荡漾着黄依依心旌摇曳,她感到脸有点发热,但还是镇定地道。
“是,怕你辛苦,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做吗?皇上的工作不好干,你的用心一些。”
“什么啊。”小七伸手揉了她一把头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黄依依被他这个动作弄的一缩脖。
“小七,我已经是大人了,你还揉我的头!”
小七却没理会,又揉了几下。
“大人了,我看看你哪点像大人?”说着真的探过脸来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叫两人的鼻尖差点贴上,黄依依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头,看着小七,感受着小七喷在脸上的呼吸,心跳如鼓,脑海一片空白,嘴上却道。
“我没洗脸。”
“嗯?”小七一怔。
黄依依大囧,飞快放下茶碗,转头就钻进了被窝,被子一拉,盖住了头,在被子里说道。
“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要睡觉了!”
小七愣住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去扯被子。
“你想什么呢,你说,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说没洗脸?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
黄依依囧的不行不行的,死死地抓着被子不出来。
“你不要太过分,赶紧去睡觉!”
小七却从没有过的开心,隔着被子摇着黄依依。
“你真的,在想什么啊,哈哈哈,是我想的那样吗?你不好意思什么?”
黄依依暗暗磨牙,没看出来啊,这个家伙这么可恶!
黄依依死活抓着被子出来,小七笑了会,不难为她了,很自然地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头发,说了句。
“傻丫头!”
黄依依心里立刻窜起了小火苗,烧的她身体一阵发热。
“行了,我去休息了,你别憋里面,好好睡觉吧。”小七说着又拍了拍她,起身离开。
黄依依听到关门声,这才掀开被子,转过头来,看着关上的房门,再看看小七做过的椅子,和小七用过的茶碗,最后目光落在了房梁上,轻轻叹了口气。
怀庆府是个大城,就算是城郊都住满了人,乡下人都愿意来此讨生活,城里讨生活不易,城外相对好些,这也导致城外比城里还要热闹,只是没有城里那么整洁,很是脏乱差。
吴小鱼十五岁,在城郊已经讨了五年的生活,在乡下这样的年纪有的已经成亲,甚至有了娃,可惜吴小鱼没那个福气,五年前母亲死了,三年前父亲死了,一年前唯一的妹妹也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每日就是活着而已,既没有人给他张罗着成家,他自己也不想,觉得好没意思。
幸运的是这五年中他给一个隐居此地的大人做小厮,读了书,还学会了算账,甚至还学了武,后来这位大人因病去世,他才离开,不管什么年代,什么时空,有文化就是吃香,即使没了这位大人,他也很快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收账。
吴小鱼从小在底层生存,见了太多的苦难,又遭到亲人的离世,心性比一般人要坚韧的多,再加上读书,开了明智,整个人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只是外人看不出来,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是满意,上面有老大,下面有小弟,他在中间写写算算动动嘴,没老婆没孩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啥不良嗜好,简直是一点生存压力都没有。
这日早上,吴小鱼起来,照例练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是跟着那个大人身边养成的习惯,这样的习惯也叫他很少生病,身体倍好。
练完功,雇佣的婆子做好了早饭,他学着那位大人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吃完,拿起书看了一会,又看了会帐,差不多到了中午,这时外面的小弟许二来了。
“吴哥,快中午,张管事不是说今天给钱吗,咱们去吗?”
吴小鱼将账本收起来道。
“去,老大说了,三日之内必须把张管事的钱要回来,这是第二日了。”
“那要是他不给呢?”
“那就不是咱们两个登门了。”吴小鱼语气也学着那位大人说道,“不过,今日我们还是客气一些,给他讲清楚利害关系,能平和解决就平和解决。”
“我知道这叫先礼后兵!”
吴小鱼微微笑了,俊秀又挺拔的他这一刻看起来,很有那位大人的气度。
两人出门来到要账的地方,这是个赌坊,确切地说这个巷子都是赌坊,但表面上是人家,还是那种贫苦的人家,从外观上看,房屋破破烂烂,只有知情者才知道,破破烂烂下面可是个销金窝,每日每夜几千几万两的白银铜钱进来。
吴小鱼听老大说过这些,很是好奇,只是他对赌深深地厌恶,好奇也只是好奇,从没想过来深究。
“奇怪啊,这里每日可有人看着的。”许二惊讶地左右看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里算不上偏僻,但外人不会来这里,因为赌坊都有打手,这里的打手都装扮无所事事的地痞无赖在周围晃悠,周围的人全都躲着走,昨日他们来就看到几个明显不像好人一样杵在那,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今日竟然不见了。
吴小鱼也觉得奇怪。
“吃饭去了?”
许二摸摸头,随意地抱怨道。
“吴哥,你说,他们这么有钱,为啥欠账不还啊,弄的人家找咱们老大帮着要钱?”
吴小鱼淡淡地道。
“咱们不就是靠这个活着吗?要是人人都还钱,咱们不得喝西北风去?”
“对啊,也是啊!”
“不要想那些没用的了,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吴小鱼别看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是很老成,如果忽略他脸上的稚嫩,都以为他是个成熟的中年人。
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昨日的大门前,依然没有碰到一个人,里面也是毫无动静。
许二有点惊疑。
“吴哥,这,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吴小鱼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地方不管白天黑夜都是有人的,虽然里面的声音压制着,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声息都没有。
“张管事!”吴小鱼高声喊道,“我是吴小鱼,我们来要账了!”
里面无声无息。
许二骂了一句。
“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吴小鱼皱眉,也有些怀疑,这段时间官府查得紧,虽然查的都是凶案,可是和赌坊有关,顺便查赌坊也是有可能的,这个张管事不会借机连夜跑路了?
那可坏了!
吴小鱼拧眉,他的老大收了主家的钱,要是给人家要不上帐来,主家不会放过老大,而他的老大也不会放过他,因为这事交给了他,他要是没要上来还好,可他要是没看住人,那就坏了!
吴小鱼想到这上前就将大门一把推开,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吴哥,这,这人呢?”
不知为什么,青天白日下,吴小鱼只觉得院子的气氛有些阴森。
“张管事!”吴小鱼再次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院子很大,面前的一排破烂房子立在那,门窗都紧闭着,看上去像是里面关着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昨日他们来,张管事就是在那排破烂房子接待的他们,别看外面破烂,里面却收拾的不错,那些打手赌坊管事全在这里,当时见到的就十来个,这怎么一个都没有?
吴小鱼迟疑了一下往前走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你闻到什么了吗?”他问许二。
许二抽抽鼻子。
“好像有腥味,这买了多少鱼啊!”
吴小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不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