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到黄依依这一动作,眼睛瞪大,面巾下的声音响起。
“周氏赌坊的案子果然是你做的!”
黄依依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好笑,就凭她伸手抓就判定是她做的案子,也太草率了吧!当下并不回答,动作更快。
对方偏了下头,伸手从头上飞速地摘下一支簪子,簪子上有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珠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陡然散发出了诡异的光芒,刺得黄依依几乎本能地收回手挡了一下,接着便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她暗叫不好!可是身体却已经酥麻了下去。
“这可是我独门秘法摄魂香,还没有人能挡得住!”
对方得意地道,伸手抓住黄依依的衣服,翻出了墙,几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黄依依被抓着衣服,跟着对方的身形起起伏伏,头越来越昏沉,最后失去了意识,当再次醒来看到了一丛篝火,旁边坐着一个女子,身穿夜行衣,头发用绢帕包着,面巾已经去掉,露出姣好的面容,黄依依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戴的那支簪子,暗红色的珠子闪着光。
“你醒了?”
女子笑吟吟地道,看起来心情很好。
黄依依低头看看自己,没有被捆绑,但是身体却酸软的只能勉强坐着,她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是野外,不远处似乎有条河,周围是草甸子,远处有山和树,想了一下,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她家附近一个山坡上。
“你是谁?”黄依依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虚弱。
“我叫红娘,无名小卒,不过我的身份你应该能想得到。”
来的人正是红娘,她并没有听从萧郎的阻拦,还是来找黄依依了。
至于怎么知道黄依依在家,也就是稍微一打听的事。
黄依依不解,这个名字很陌生,这个人更陌生,她不记得有过交集,为何要这样对她?
“红莲教,听过吧?”
黄依依明白了,好奇地打量起对方。
“鼎鼎大名的红莲教谁没听过啊,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红娘笑了。
“我看啊,伤天害理的事干得最多其实是那些当官的,案上一点墨,民间千点血,我们可比不了,也不能比。小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杀那些贪官污吏呢,却对孩子下手?”
“那你呢,你为何要杀那些赌坊的人呢?他们有错,也罪不至死吧?赌自己的钱,卖自己的儿女家人,不管你的事吧?”
黄依依摇头道。
“我没有杀赌坊的人,你太抬举我了。”
“周氏赌坊的死人我看过的,都是捏碎喉咙而死,你刚才抓我的动作,不就是也想捏碎我的喉咙吗?我自小练武,还练的是杀人技,我不会弄错的。”
“我说了不是我,信不信由你。”黄依依懒得和她辩解,“你抓我想要把我怎么样?”
“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你,我带你去领赏,你现在很值钱,无论是官府,还是红莲教都增到了千两。”红娘往火堆里扔着柴禾道。
黄依依哼道。
“不管你把我送到哪里领赏,哪里都不是傻子,要是发现你弄个假的,你就不怕被追究责任吗?”
红娘道。
“怕什么,我就是红莲教的,就算你是假的,红莲教也不会将我怎样。官府呢,那就更不会了,他们现在急于交差,有你这么个现成的,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你的道理还一套一套的。”黄依依道,“既然如此,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马上回去领赏吗?”
“不忙,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呢。”
黄依依一怔,笑道。
“好啊,你问吧。”
“你还记不记的和你两次交手的那个男子?”
黄依依眨了眨眼睛。
“你别装傻,第一次在小北村的山上,你杀了我们红莲教好几十个人,唯独一人逃走了,第二次就在白云观的山上,死的,不,现在不能是死,应该是半死不活,怀庆府的高大人身边那个随从到现在还没醒来吧?”
“你认识他?”黄依依惊讶。
“何止认识,我们还是相好的,他是我的萧郎。”红娘看着黄依依道,“他两次在你手里受了重创,对你评价可是非常之高,我这次来他说什么都不同意,他说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是偷着来的,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叫萧郎受了两次伤,结果,其实,我对你很失望,虽然我的摄魂香很厉害,从未失手过,但我依然希望你是个例外。”
“真是抱歉,叫你失望了。”黄依依无奈地道,“我只因为是白云道长的徒弟,大家就以为我很厉害,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红娘饶有兴致地看着黄依依。
“继续说啊,我看你还有多少辩解?你什么都不是,为何能两次伤到萧郎呢?萧郎总不该骗我吧?”
黄依依苦笑。
“他应该不会骗你,但他却不能保证伤到他的就一定是我。”
“什么意思?”红娘沉声道。
“你觉得我师父白云道长和你萧郎比起来,哪个厉害呢?”
红娘想也没想道。
“当然是你师父白云道长了!”
“那就是了,小北村的山上是我师父,不是我,你的萧郎搞错了。你听过感知控物吗,我师父用的就是这个,只是当时控制的是我,才叫你萧郎错认为是我。”
红娘皱眉。
“感知控物?那是什么?”
“跨越武者之后的能力,我也不太清楚。”黄依依喘了口气道,“你找个明白人问问就知道了。”
“那第二次呢,那时候你师父可死了。”红娘紧跟着问道。
“第二次是那个伍先生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没动手,这点你的萧郎不会没告诉你吧?”
红娘愣住,萧郎当然说了,黄依依确实没动手,可是他们打起来却因为黄依依在搞鬼。
黄依依摇头叹气。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你的萧郎能在我师父手里逃走,难道会被我这样的人搞鬼?我用什么,迷香,迷药,如果我真有那两下子,我现在也不至于坐在这里被你问话了,你的萧郎一定是因为地刺的误会,才认为第二次是我做的,其实这都是误会。”
红娘觉得黄依依说的也有道理,从萧郎所说的来听,黄依依并没有说谎。
“那周氏赌坊案呢?”
黄依依大呼冤枉。
“那就不可能了,那天,不,那几天我都没去怀庆府,我怎么作案?再说了,你们认为是我,不就是因为我是白云道长的徒弟吗,我是女的吗?这还是官府的怀疑,而且,我可听说了,官府弄错了,其实是个男的干得,一个多月前还出现过呢,你们红莲教那么厉害,为何不自己查查,却听官府的呢?”
红娘神情复杂。
“我竟然有点相信你的话了。”
黄依依再次苦笑。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没做就是没做。”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吧,不过,正如你说的那样,你师父白云道长害的萧郎受重伤,他死了,这笔账你来还吧。”
“这么说也对,父债子偿,师父的债徒弟偿,没问题,说得通。希望你能顺利拿到赏金。”
红娘却笑道。
“你的话叫我改变了主意,如果你真的不是,那我还是有些麻烦的,不如把你带回我们教里,你是白云道长的徒弟,加入我们教应该更有作用。”
黄依依立刻来了兴趣。
“真的吗?我其实对红莲教真的很好奇,你们弄那么多孩子干什么?还那么肆无忌惮,做坏事不是都偷偷摸摸的?”
红娘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很多啊,比如抢那些孩子干什么,还有我听说周氏赌坊,和你们也有关系,还有其他的赌坊都是你们的,不知真假。另外就是,官府不会不知道你们的行为,为什么不管?甚至说不知道你们巢穴在哪,这点我是不信的,但要是真的,那我可很佩服你们了,你们藏得很深啊!”
红娘看着黄依依一会,呵呵笑了。
“黄依依,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你现在在我手里。”
“我明白啊。”
“还有,你妹妹,和你的家人也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个你不明白吧?”
黄依依面色一变,收起了无所谓的样子,正色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老实,你全家人就会像周氏赌坊一样,灭门。”红娘微微笑道,“黄依依,只要你老实配合,你的家人就会好好的,明白吗?”
黄依依垂下眼道。
“我不太明白,你有什么底气这样说话,你有同伙吗?还是说,你一个人就能把我全家都杀了?我赵叔也是有武功的。”
红娘哈哈笑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说笑话吗?你觉得我事先不查你的底我敢来吗?我既然查了,那你觉得我不知道你那个继父什么样的本事吗?”
黄依依点点头。
“是这样啊?可是,你是打算自己动手还是找你教里别的人动手呢?”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说着红娘左右张望起来。
黄依依感知散去,感知到了有人接近,不过距离有点远,接着做老实状。
从开始嗅到那种香味后有了不适,她就一直在装,顾虑的就是家里人。
对方的伸手,还有迷药都超出了一般毛贼的范围,黄依依不得不慎重,这才装作中着,任由对方带到这来。
毕竟,她一个跨过武者境界的人,又怎么会被这个红娘制住。
只是,红娘头上的簪子有点古怪,让她还想多了解一些,另外就是,如果能套出红莲教更多的据点也好,自然,最后这点希望不大。
“你在看什么?”黄依依问道。
“接我们的人来了。”红娘也没瞒她,“待会你就可以坐车了。”
黄依依道。
“我配合,但你别伤害我家人。”
“好说。”红娘笑道,“你妹妹刚过满月,真的挺可爱的。”
红娘再次提到了她的妹妹,叫黄依依心里的火蹿起老高,一个小婴儿他们都不放过,这样的人就是该死!
“她是很可爱,可是你们要去也没什么用吧?”黄依依淡淡地道。
红娘不知道是怎么了,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摘下,轻轻抚摸着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黄依依马上做出瑟缩的样子。
“我现在坐都坐不住,你千万别再放药了,我可受不了。”
红娘笑道。
“你不用担心,摄魂香可不好配,你想要我还舍不得呢。你不是问我抢孩子做什么吗?那我告诉你,抢孩子,多半是为了打造兵器,这是我的兵器,它就是用两个孩子打造出来的。”
说着,她的手轻轻在簪头上一抽,从里面抽出一根细长的针来,月光和火光同时射在针身上,却显出了血一般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