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经营步入正轨,一切都在按步就班地进行。白娟的身孕越来越明显,到后来,连走路都有些吃力了。
叶璇陪着她到医院作了两次产检。
医生说,白娟肚子里的双胞胎发育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秦川一直没有消息,还是让她十分不案。
她不担心秦川会变心,可这么长时间过去,都没有消息。她心里还是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政审出取问题?
白家几代都是挖煤工人,算得上是根红苗正。梁家父亲以前受过冲击,但已经被评反昭血,想来也不会成为她政治上的污点。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秦川跟她断了联系呢,白娟百思不得其解。
孔奥平和老太太不时会从省城替她带来一些昂贵的母婴用品,叶璇一有时间,便忙着编织小孩子的衣服裤子,忙得不亦乐乎。秦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白娟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们一点关系没有。
白娟对此并不介意,反正她从没指望过秦家。
她每天都按时上班,用繁重的工作来填补内心的空白,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不过,看到别的孕妇在丈夫的陪同下孕检,她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预产期很快就临近了。
秦川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岙,仍没有一点消息。
叶璇忍不住说,“秦川走的时候说过,到了新单位,他马上就会打结婚申请。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组织上没有批准你们结婚啊?”
白娟心里一点把握没有,但她还是安慰母亲,“事情肯定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也许他只是执行任务去了,没有办法跟我联系。”
秦川的工作单位属于保密性质,当然不能向家里人透露他的去向了。
不过,叶璇还是抱怨,“怀孕是女人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候,丈夫不在身边,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分别。你跟秦川没有领证,终究让人放心不下。秦家到现在都没露面,看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认你这个儿媳妇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叶璇说的,正是白娟所担心的。可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她有什么办法。
她心里焦灼不安,嘴里却说得云淡风轻。
“孩子是我的,就是没有秦家,我照样有能力将他们抚养长大。不过我相信,秦川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等他执行任务回来,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白娟这么说,叶璇只能闭嘴。
随着预产期的一天天临近,叶璇很多时候下班后便没有回家,在公司陪着女儿。
这天刚下班,一辆小轿车疾驶而来,稳稳地停在了公司门口。从车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妇,神情焦急地走进公司。
白娟见是秦和平和刘雪华,不由得吃了一惊。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啦?”
秦和平神情严肃地说,“我们接到通知,秦川外出执行任务,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我们是来接你的。”
秦川在昏迷中一直叫着白娟的名字,基地领导在通知他的家属的时候,专门提到了白娟。所以,尽管刘雪华百般不愿意,还是跟着丈夫一起来到屏山接白娟。
白娟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秦川受伤了,严重吗?”
刘雪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说严不严重。”
儿子是她辛苦养大的,这小子心心念念的,却只有白娟,丝毫都没有她这个母亲,想想便令人寒心。但儿子命在旦夕,心里放不下白娟,她作为母亲,心里再不痛快,也只得想办法达成儿子的心愿。
白娟想也没想就说,“还等什么,咱们赶紧上路吧。”
叶璇顿时急了,“你怀着孩子,眼看就到预产期了,如何经得住长途奔波。”
秦和平见白娟挺着个大肚子,心里也是十分不忍,“要不,你就在家里等消息,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白娟摇头,“秦川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要守在他身边。你们放心,我身体没事,一定能挺得住。”
刘雪华催促,“那就别磨蹭了,快上车吧。”
叶璇表示强烈不满,“如果白娟是你女儿,你会让她挺着大肚子,长途奔波吗?”
刘雪华冷冷地说,“她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不过,要是秦川有个好歹,就别怪我没提醒过她。”
白娟忙说,“妈,你放心,我的身体能抗得住。说不定,秦川一听到我的声音,就醒过来了。”
叶璇见女儿心意已决,只得再三叮嘱了半天,才让她上车。
汽车沿着一条宽阔的大河蜿蜓前行,穿过一道道隧道,进入了一个深山峡谷。
里面的视野突然开阔,谁也意想不到,这深山峡谷里,竟伫立着一幢幢高大的建筑。
看着小轿车穿过一道道禁卫森严的门岗,白娟知道,他们的汽车已经进入了基地。
汽车直接停在基地医院门口。
白娟吃力地下车,跟在秦和平身后,快步走进了医院。
走进病房,看到秦川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白娟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幸好一边的护士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没有倒下去。
刘雪华早扑在床边,泪如雨下。
“小七,你是怎么啦,快睁开眼睛看看,是妈妈来啦。”
主治医生在一旁一脸沉重地说,“秦川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体多处受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是命悬一线。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伤员输血。因为伤员是HR阴性血,这种血十分罕见,我们血库已经没有。所以,我们只能通知你们家属过来,希望你们的血型能跟他一致。”
秦和平想也没想就说,“大夫,只要能救我儿子,在我身上抽多少血都没问题。”
刘雪华也挽起了袖子,“我的也行,只要我儿子需要,可以随便抽。”
在一旁的护士忙说,“请你们跟我来吧。”
秦和平和刘雪华夫妇的血型很快就化验出来了,一个是AB型血,一个是O型血,夫妇二人的血型都跟秦川不一样。
医院就是因为缺血,所以才紧急通知秦川父母,希望他们能替伤员输血。现在这对夫妇跟秦川的血型不符,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
白娟心里的震惊不下于八级地震。凭她最简单的医学常识,就知道,AB型和O型血的一对夫妇,是不可能生出HR阴性血的孩子的。
她颤声说,“你们不是秦川的亲生父母吗,为什么会这样?”
刘雪华长叹了一口气说,“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瞒你了。其实,秦川只是我们收养的孩子。”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刘雪华肯定会把这么秘密永远埋在心里。
情况紧急,白娟顾不得多问,马上挽起袖子说,“大夫,救人要紧,抽我的血试试看吧。”
护士看着挺着大肚子的白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开什么玩笑,你是孕妇,怎么能给伤员输血?”
白娟坚定地说,“救人要紧,要是运气好,血型刚好合适,那就再好不过。”
护士仍在迟疑,“按照规定,孕妇是不能输血的。”
白娟淡淡地说,“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应该不会对胎儿造成多大的影响。现在反正没有办法,就只能是姑且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