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凛声说,“既然你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吃住的问题李县长已经替我解决了,就是城边那所废弃的技术学校。”
白娟不急不缓地说,“这些天我一直苦恼,在看到技校操场的那一刻,我才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肖华一闪念就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想在操场上倒预制板吧。”
“这么说,咱们想到一路了。”
白娟狡黠地一笑,“我知道制作预制构件的工艺并不复杂,麻烦的是场地。现在场地问题解决了,原材料到物资局采购就是。李子坪的人虽然没文化,但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是寻常人无法比拟的。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生产出高质量的预制构件来。到时候,我们工地上的预制构件,就不需要去外地采购了。”
肖华却皱起了眉头,“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你确定,他们能生产出你需要的预制构件?”
“所以,我才来找你呀。”
白娟浅笑盈盈,“你要是能找两个师傅,替我带带他们,这事不就解决了。”
肖华突然感到有点后怕,“我怎么觉得,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培植你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以后,我的公司还有饭吃吗?”
白娟笑道:“这么多建设项目,反正你们建筑公司也消化不了。就是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跟你们竞争。我现在又欠你一份人情,将来,会加倍补偿你的。”
“补偿不补偿的,我倒不介意。以后你壮大了,留我一口饭吃,我就感激不尽了。”
“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我怎么觉得,你对建筑公司,特别没有信心。”
说起的建筑公司,肖华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的公司基本上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历史包袱,可以轻装前行。可我不行,公司退休人员多,负担重是一回事。这些年来,公司不断扩招,造成公司人浮于事。更多的人尸位素餐,光拿钱不干事……明知道大部份人都在混天过日,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样的痛苦,你是没办法-理解的。”
这几乎是所有国营企业的通病。
任何人,只要一条腿迈进国营企业,便像是进了保险柜。只要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就没有人能让你卷铺盖卷走人。
肖华野心勃勃,却又忧心忡忡。这一对矛盾体,有时候还真是无解。
白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空洞地说,“总会有办法的,你就别那么悲观了。”
眼见话题扯远,白娟赶紧把话题扯回来,“你还没有答应,同不同意替我物色倒预制板的师傅呢。”
肖华正要回答,一个黑色手提包已经朝他扔过来,紧接着,便是妻子郝思蕾气急败坏的声音。
“现在人赃俱获,我看你还怎么狡辨。”
话音未落,郝思蕾已经一阵风似地冲进八角亭。
看清楚是肖华的老婆,白娟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上次她到青龙场撒泼打滚,要是不肖华及时赶到,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她站起来,刚说了句,“嫂子,你误会了。”郝思蕾已经红着眼睛扑过来,想扇她的耳光。
她闪身躲过,郝思蕾又揉身上前,想要再抓她的头发。
肖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说,“你这个泼妇,又来无理取闹。”
郝思蕾挣脱不得,不由得放声痛哭起来。
“你们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公然偷情,还能要点脸不?”
肖华冷笑,“你是看见我们上床了,还是看见我们亲嘴了。说吧,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赫思蕾得到消息,说肖华有可能复出,重新担任建筑公司总经理。想到昔日当总经理夫人的风光,她思虑再三,还是厚着脸皮去找丈夫,希望他看在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回心转意。
没想到,肖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软硬兼施,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无奈肖华是吃称坨铁了心,软硬不吃。
她无计可施,夜里睡不着,上班的时候便没精打彩,神思恍惚。不料,却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说肖华正在梅园跟女人私会。
放下电话,她想也没想,就来到梅园。
这个地方她以前来过几次,每次都是以总经理夫人的身份,跟肖华来赴宴的。
想到丈夫正不知跟哪个女人在里面卿卿我我,她就快发疯了。
门口的服务员见她来势汹汹,正想上前拦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也怪白娟跟肖华这次坐得不隐秘,郝思蕾刚进院子就发现了他们。
梅姐听这边闹这么大动静,赶紧带人过来,拉着郝思蕾的手说,
“嫂子,你误会了,肖总是什么样的人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这个亭子四通八达,谁路过都看得见。他要是真跟白总有私情,哪里不能去,偏要挑这么个地方。”
郝思蕾泪如雨下,“梅姐啊,你不知道,肖华起了外心,天天不回家,要跟我离婚呢。”
梅姐低声说,“我的好姐姐,你傻啊,人家都把男人往怀里拢,你去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唉,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郝思蕾不解,“我怎么把他往外推了。”
梅姐咬着她的耳朵说,“像肖总这样的男人,要身份有身份,要模样有模样,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嫁。我敢保证,只要你一撒手,马上就被人抢没了。”
郝思蕾顿时傻了眼,“这么说,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梅姐耐着性子说,“办法吧,也不是没有。只是,你这么个闹法,神仙也救不了你。你想想看,上次你去青龙场闹,得到了什么?”
为这事,郝思蕾早把肠子都悔青了。
唉,当时她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呢,明知道郑军是丈夫的对手,偏偏还听信他的话,让丈夫丢了官职,成为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她突然警觉起来,“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肖华在这里跟情人幽会。难道……”
肖华凛声说,“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郝思蕾紧张地思索,“对方好像是捏着鼻子说话,故意不让我知道是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是个女人的声音。”
肖华的脑子里一下子便闪过了办公室主任的那张脸。
他冷冷地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撺掇你过来跟我闹,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郝思蕾恍然大悟,对啊,自己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肖华复出的事,肯定又泡汤了。
可是,她要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太便宜了眼前这个狐狸精。
没等她想明白,白娟已经开口了,“嫂子,我跟肖总谈的是工作上的事,绝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龌龊。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肖总也是。今后,不管你跟肖总的关系如何发展,都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
郝思蕾咬着嘴唇说,“他要是跟我回家,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肖华清楚地知道,他跟白娟的合作要是让公司的人知道了,肯定对他不利。唯今之计,只能是委屈求全了。
他长叹了一声说,“回家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