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俊雄事件中,吴家虽然是受害方,还是有不少人在背后幸灾乐祸,说三道四。吴家经此打击,一度也变得十分消沉。
现在秦川和白娟带着两个孩子住进吴家,再加上新来的两个阿姨,吴家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吴家院子里很快就挂起了万国旗,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这些都是两个孩子的尿布和小衣服,家里阳台晾不下,便在院子里牵了几根绳子挂上去。邻居路过看见了,少不得停下脚步,感慨一番。
吴家传出来的一阵阵欢声笑语,还伴随着一阵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无不向世人展示,吴家人丁兴旺,子孙满堂,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在吴家热闹的氛围烘托下,秦家便显得冷清了许多。
家里孩子不少,可都在外地。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回家。这样的生活,秦家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按说已经习惯了。可他们还是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想想在不久前,秦川和白娟还带着一双儿女住在家里。吴家目前的这一份热闹,原本是应该属于他们家的。现在人走了,诺大的别墅就显得格外的空荡。那种寂寞空虚冷的感觉,有时候真的会令人崩溃。
白娟带着两个孩子在吴家坐月子倒也罢了,问题是,自家儿子秦川也赖在吴家不回去,这就令他们难堪了。
两天后,秦川回家拿换洗衣服,再一次冲击着他们的底线。刘雪华的愤怒自不必说,秦老爷子的血压也噌噌地上去啦。
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小七,你个混账东西,家里这么宽的房子,还装不下你吗,偏要去吴家。”
秦川笑嘻嘻地说,“家里房子宽,外婆家房子也不窄啊。白娟和两个孩子住外婆家,我怎么能住这边呢?难不成,还让我们一家子分居?”
老爷子恼怒,“小兔崽子,你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秦川收起笑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地忧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我们家不欢迎我的老婆孩子呢。”
老爷子自知理亏,但还是拧着脖子说,“难道,你这辈子就打算在吴家当上门女婿了。”
“准确说,吴家只是白娟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家。”
秦川思忖着说,“我们打算等孩子满月,就带着孩子回屏山。”
老爷子正想说,孩子的满月酒怎么办,秦川已经等不及了,竟逃也似地跑出了家门。
他担心再晚一点,就出不来啦。老爷子的脾气一上来,可不是说着玩的。真恼了,自己的屁股说不定就遭殃了。
刘雪华看着儿子的背影,小声说,“爸,你去找吴伯伯好好说道说道,不管怎么说,小七也是我们家儿子。他们这么霸着不放,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瞪了儿媳妇一眼,“你这爱推卸责任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要不是你先前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明明是小七在吴家住得乐不思蜀,却责怪老吴家,真是岂有此理。”
刘雪华一脸委屈,“爸,我的意思是说,小七身上有伤,在别人家里,会给人添麻烦的。”
老爷子冷冷地说,“你也知道会给人添麻烦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现在老了,说的话你不放在眼里,和平是你丈夫,他的吩咐你也敢阳奉阴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刘雪华绝望得快崩溃了,“爸,你不会也同意和平跟我离婚吧?”
老爷子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我同不同意有个屁用,当初我说给小七三年时间,你也答应了。结果呢,哼……”
刘雪华现在家里是彻底被孤立了。
不光是丈夫,连儿子都不愿意跟她说话,老爷子一见她就吹胡子瞪眼。她心里的伤心和难过,就别提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抑郁了。
白天昏昏沉沉,晚上却盯着天花板坐等天亮。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
可这样的委屈,却连个倾述的地方和对象都没有。
没有人肯同情她,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话。人人都说白娟是天仙般的人儿,能青眼有加看上她破了相的儿子,是秦家的祖坟冒烟。这事换作是别人,早当菩萨供起来了。还敢虐待,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让门给夹了。
若是一个两个是这种观点倒也罢了,院子里的人偏偏一边倒地站在白娟的立场上,都说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怀着孩子还肯替受伤的男人输血,秦川这小子这次算是捡着大宝贝了。
刘雪华在家里每日里以泪洗面,苦不堪言。
一晃几天过去,秦川仍在吴家逍遥自在,秦家连他的人影都看不见。
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拉上儿子,便来到吴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
吴老爷子现在精神矍烁,红光满面,看到秦家父子,心里不由得一动。
他这一生阅人无数,内心波澜起伏,脸上却一丝一毫也没表现出来 ,还热情地迎上去说,
“老伙计,今天是起的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
秦老爷子板着脸,气咻咻地说,“逢真人不说假话,今天,我是来看我的两个宝贝重孙子的。是亲兄弟,就把孩子抱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你们老哥俩是一起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当然是亲兄弟了。只是……”
吴老太太迟疑了一下才说,“没出月的孩子,最要紧的,就是睡觉。现在孩子睡着了,你们两个老头子说话倒是小点声,别把他们吵醒了。”
老太太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秦和平只得低声说,“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相信,孩子也不能一直这么睡着,总有醒来的时候。”
这样没皮没脸的话,从秦和平嘴里说出来,老太太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秦和平是她看着长大的,他孤傲的性子老太太再是清楚不过。现在为了见自己孙子,却愿意委屈求全,吴老太太心里有些不忍。可一想到宝贝外孙女在他们家受到的委屈,便不由得生气。
“家里有产妇,需要坐月子静养,就不留你们了。”
如此明目张胆地下逐客令,已经是老太太能表示出来的最大愤怒。真让她用污言秽语骂人,她也不在行。
秦和平自知理亏,不便跟老太太计较,只得硬着头破说,
“阿姨,秦川是我儿子,老在你们家这么呆着,也不成体统。我合计着,也该把他接回去啦。”
这话大有毛病,立即让老太太抓住了把柄。
“你想接儿子回去,我也不拦着。不过,想拆散我外孙女一家,我可不答应。”
“我没想过要拆散他们,我只是觉得,我儿子在你们家,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七是我外孙女婿,我可没把他当过外人。小娟正在坐月子吃的月子餐,到时候多做一份,顺带也替他增加了营养。放心吧,让孩子就着咸菜吃饭的事,我们家是做不出来的。”
老太太的话夹枪带棒,说得秦和平无招架之力。
秦老爷子赶紧说,“老嫂子,雪华在家里早自责得不行了,你就别再生气了。”
老太太却说,“生气,我生什么气?要不是刘雪华这么作,我的两个宝贝重孙子还到不了我们家呢。说到底,这事还真得感激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