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奇就奇在这,我明明只是想逗逗他,怎么就突然饥渴成这鬼样了?!
意识清明模糊交替之间,我听见他嘶哑压抑的声音骂了句什么,揽着我踉踉跄跄朝洗手间移步。
啊!!
从天而降的凉水给我浇了个透心凉,前一刻还淹在火海里,此刻瞬间掉入冰湖,意识顷刻之间回笼。
“怎、怎么了?”冷水源源不绝从头顶灌下来,我冷得直哆嗦。
陆暄手撑着我身后的墙壁,另一只手把我整个人包揽在怀里,那花洒的水其实更多是洒在了他身上,见我冷得难受,抱着我的的力度更紧了些。
“别动……”他头埋在我的肩膀,声音隐忍而沙哑,如果不是我没缓过来,还得被这声音迷得神魂颠倒一次。
每分每秒都感觉十分漫长,我后背靠着冰冷的瓷砖,透过单薄的布料,那凉意渐渐刺骨,虽然陆暄挡了大部分的水流,但还是不断有豆大的水滴弹跳到我脸上,一阵阵生疼。
“陆暄,你、你还好吗?”
我实在有点撑不住了,本身感冒就没好,再这样下去我可真的要横着从这出去了!
他终于有所反应抬起头。随着我肩膀上的沉重感消失,花洒喷涌的水也停了下来。陆暄像刚经历了多大劫难似的,头发耷拉下来,一串串水珠从发丝滴落。他沉着脸从一边拉来一跳毛巾,像上次用围巾一样给我擦头发。
看着他这副颇为狼狈的模样,我突然就笑出声来,极力克制欲望的男人,真帅,嘻嘻……
我无比愉快地同扯过一条毛巾,憋笑着微微上前搭在他的头上。擦得差不多时,他抓住我帮他擦头而高举的手,撤下我头上的毛巾塞到我面前。
“用水浸湿这个,捂着口鼻出去。”我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白色毛巾,一脸困惑。
“空气。”
他这么一说我就恍然大悟了,我一进这屋子就觉着气闷,这房间里总飘逸着股味道奇异的幽香,我一直以为只是他们这的习惯,打扫时喷来净化空气之类的,没想到是这么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差点又被罗杏耍了一道,死女人,我记住你了。咬牙切齿把罗杏全家都问候过一边,才想起什么一样看向陆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他苍白的脸色让我产生几分担忧,刚才,他得费多大力气才把那药劲儿压下去?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地躺在他怀里,给他添了不少堵吧。
“灭掉香,把窗打开,动作轻点,别惊动人。”
我总觉得他还没彻底缓过来,刚想问他人就被他推着往外走,最后浴室的门就这样在我眼前被摔上,光那阵风,就让我通身刺痛,冷啊~
就在此时,浴室里那分明的水流声再次响起,我默默叹口气,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等我完全把房间里的瘴气散尽,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陆暄正巧也在此时开门出来。我坐在床头困得想发疯,奈何身负重任,一刻都不能放松。
“你没事了吧!”我大概中途又误吸了,头昏沉沉的,我晃了晃头忍过站起来初的那一阵眩晕,陆暄显然我已经恢复,先一步走过来扶住我。
“怎么了?”
我用力吸了一下堵塞的鼻子,抬手指着,瓮声瓮气的“感冒加重了。”
他本就不舒展的眉头又加深了几分,手背贴上我的额头试探了下我的温度“进去换上睡袍。”
“可是……”冷静下来我又开始矫情了,总觉得换上那睡袍就落实了我跟他做了什么一样,扭捏半天不想去换。
“听话。”
他本贴在我额头上的手抬高一点落在我带着轻微湿意的发丝上,他这种柔声细语的宠溺之态我丝毫没有辩驳之力,闭了嘴老实进了浴室。
这个夜晚分外漫长,有煎熬也有意外惊喜,这全得益于罗杏。某种程度上说,我还得感谢一下罗杏,但并不代表我容忍了她对我的算计。为生动传神的表达出我对她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我决定送她一份大礼。
不就喜欢小鲜肉么,我就让你在小鲜肉堆里,醉生梦死!
凌晨时分,沉寂了一天的房子如今已是另一番景象。音乐张扬而荡漾,各色男女穿梭期间,轻易被撩拨了心智,相互看顺眼了当场亲吻,激情难耐了便转移阵地,去开辟另一个新世界。
我站楼梯拐角无心计较周围的一切,眼睛如鹰般盯准目标,眼看着酒保捧着一瓶酒往这头的走廊拐过来,我手里拎着瓶酒,顶着醉酒之态歪歪斜斜撞到他身上,我头是真晕,装起来也就没有多少破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酒给换了。
不过我这么一撞,酒保起初因险些摔了酒而有些惊魂未定,护好酒后便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反倒是我头重脚轻一时失了重心,就要摔倒之际,手被人稳稳拿住拉了回来。
我颓丧地呼了口气,看向拉我一把的人,没想刚触及那道目光,我通身就是一寒,怎么说呢?眼前这个男人,眼神狠厉,阴暗,如狼一般散发着蚀骨的冷光,紧跟着我身体就是一抖,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谢,谢谢出手相救。”
男人并未多看我一眼,脚步沉着的往走廊深处走去。我深深地呼口气,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毛骨悚然,相比之下陆暄简直就是柔情似水。
突然想起还有正事要干,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酒保“罗杏叫你送瓶酒过去,立刻马上!”
酒保一听是老板娘的吩咐,立马恭敬地应了几声,转头就往另一头送酒去。
看着那道因加速而略显匆忙的身影,我嘴角不禁上扬至一个弧度,接下来,就看陆暄的了!
我没想到会那么快再次与那个男人见面,事实上这种人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匹身经百战的狼,举手投足间都映射出一种震慑感,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个人,危险至极。
陆暄和罗杏在PK桌球,是为了引罗杏上钩而制造的契机,不过我倒不知道陆暄还有如此精湛的球技,我出去之前胡杏还一脸自信满满,回来已是一番纠结模样?
事实证明我猜测错了,罗杏此时的情绪貌似跟球局无关哪。老远我就感觉到他们那边的异样,走近了一看,陆暄的对手已换成了走廊上碰见的那个男人!
陆暄看到我过来,放了球杆,我一靠过去他便准确地抓住我的手,握在手里捏着玩。
“冯先生球技精湛,陆暄自愧不如。”那脸上的笑容却依旧胸有成竹,半点输的颓势都没有。
没弄清楚情况的我一听陆暄输了,当下着了急就想冲上去,奈何陆暄拉着我的手用力一紧,我死活挣不开。
“罗杏你耍赖,中途换人你什么意思?!”
罗杏脸色也没好到哪,甩了个嫌恶的眼神,抱在胸前的手一放,用力在那男人背后打了几下
“这下满意了吧?!满意了带着你外边的人赶紧给我滚蛋!”
陆暄口中的冯先生任由她打骂都没还口,罗杏那手劲儿拍在他身上就跟捶背似的,不仅没有一点效果,反而因为男人的容忍而添了几丝暧昧不明。
这下我又蒙圈了,唱的是哪出啊?
罗杏没再理那男人,整理好表情挤出那招牌式的媚笑看向陆暄“不好意思,是我们考虑不周,我自罚三杯就当赔礼了。”
说着招呼在一边候着已久的酒保过来,透明的高脚杯溢满暗红色的液体,说不出的魅惑诱人。
罗杏仰头就要灌酒,拿酒杯的手却在半路被冯先生猛地拦住,酒面晃荡几下洒了两人一袖子,罗杏彻底被惹怒了,阴沉着脸挣脱他的手,一口将那酒一饮而尽,很快两杯三杯都下肚。
罗杏那气势我看得有点回不过神,还真是豪气啊,我还想表达一下我的敬畏之情,就察觉到两道寒光莫名地落在我身上,我迟疑地和冯先生对视一眼,畏缩着躲到陆暄后面。好像有点知道陆暄主动认输的用意了,可是,那个男人好可怕,他肯定看出我对酒动了手脚,完了完了~
陆暄看了我一眼,眯着眼睛笑着摇一下头,我知道,他又想说我怂了,我也没不承认嘛!我不怂点,怎么衬出他的聪明英勇,还不快感激我。
我这点心路历程当然是没时间说给陆暄听了,我们得在胡杏药效起来之前赶快走人,不然光应付胡杏那一众男宠都够呛了,况且这还有个看着一点都不好对付的男人,一眼就把我们的计谋给看穿了。
“罗小姐不用过意不去,你帮了我个大忙,我谢你还来不及。”
他一说完罗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飘到我身上,我被看得怪不好意思,干嘛一副“你不纯洁”的表情看着我,我们什么都没做好么!伸出手在陆暄腰间掐了几把,陆暄你丫的又不正经!
陆暄洋溢的笑意放大,把我这只不安分的手一起包裹进手掌心,我屈指挠了半天他都无动于衷,哼!手大了不起啊!
“既然大家都没了兴致,我们就先走了。”
“慢着。”
我们刚转过身,脚还没抬起,男人声音一起我寒毛都竖起来了,生怕他这节骨眼拖着我们不让走。
陆暄本拉着我的手松开,护小鸡一般把我环在怀里,我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些,但神经依旧紧绷。
“以后,不要让我在这里看见你们。”男人阴沉着脸警告,胡杏大概初尝药效,手扶着球桌脸埋地低低的一言不发。
陆暄转过一半的脸,没有刻意与男人争锋相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胆怯,压低唇角笑笑,
“后会无期。”
颤颤巍巍走出那扇门,我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如泄了气的气球,瘫坐下去,幸运的是陆暄及时扶住了我。
现在不过凌晨五点的光景,暗沉之中周围更显破败,风在巷道里聚集,吹得我脑子越发的疼。
在里面的时候只想着快点完事和一定不能给陆暄拖后腿,所有的不适都强压着,一旦放松下来,那种疼痛就会放大数倍全部冲击而来。
我心痛哀嚎,明明是来看病的啊,怎么整得更严重了,哭死···
陆暄头抵着我的试探我的体温,我晕晕沉沉的直往他怀里靠,他呼吸的声音就在耳边,感受到呼出股股的暖流,心底泛起阵阵暖意。
“我可不可以行使、作为陆暄女朋友的权利?”我已是身心疲惫,声如细丝地呢喃。
他干冽而带着丝冰凉的唇落在我滚烫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当然。”
我满足的闭上眼睛,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抱我回去好么?”
“好···”
······
他隐没在风声中的声音成为我最后的记忆,再醒来时我躺在窗明几净的病房里头。
看着眼前一片纤尘不染的白色,我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活动了一下输液的手,没什么不适便撑着身子坐起来。来照顾我的却是樊惜,她提着饭盒走进来正撞见我坐起来。
“醒了。”把饭盒放下就过来帮我,用被子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还不容我抗拒。
“医生说了,你可不能再着凉了,这一病得养好一阵呢!”
我无语地看她一眼“姐姐,你这样我没法吃饭啊,我饿!”
对于一醒过来就喊饿,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饿醒的啊。
当时胡杏给我们准备的饭食里都动过手脚,饥饿难耐的情形下,我只能用睡觉来麻痹自己啊。
谁知陆暄拿着两套衣服去外边晾好回来,二话不说就往床上躺,这样一来我又焦躁了,谁对着这么张人间极品的脸能睡安稳啊!
这还不算,我想反正也是张秀色可餐的脸,睡觉是不可能了,但愿能饱腹吧,然而看着看着,我更饿了···
直到最后,毫不夸张的说,困饿累痛叫嚣着占据我的身体,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感觉强烈。
樊惜站在一边哭笑不得,用勺舀了口饭菜凑到我嘴边“陆暄牺牲色相给你叫来的高级VIP服务,一般人可享受不到。”
我刚把那口饭吃进去大口咀嚼,听她这么一说噗的一声喷出了半口饭
纳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