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危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兴元府现在因为连年战乱,百姓流失很严重,即便还有几万人也都是饥寒交迫,民不聊生,恐怕你到那以后工作不好开展。”
“再者,虽然金国与西夏剑拔弩张,但谁也没有主动进攻,这不是好兆头,他们不打起来就还会腾出手来打我们。你要知道,我南楚军队素养太弱,尤其缺少骑兵,若与他们交战必败无疑,所以你去了以后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同时要稳住边关一定不能出事,为我们发展军队争取更多的时间!”
苏澈又何曾不知呢。
远道无轻担,黄思危是经过慎重考虑才把兴元府这个重任放在苏澈肩上的。
放眼全南楚,苏澈也认为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了。
此事如此连苏澈都处理不好,更别说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士子。
“大人放心,苏澈知道轻重。”
“嗯,既如此你就安心的去吧,金陵有小白小纪给你盯着,你的美娇妻也会受到很好的保护,不会出问题的,再说,你不是还有丐帮呢么。”
好家伙,苏澈暗暗抹了把冷汗。
看来丐帮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说刚开始也没想着保密,但能晚些被官家知道还是好的。
这次去兴元,丐帮也会起到很大作用,看来回去还得开个会不可。
纪开诚道:“小澈,你需切记,这次去兴元与你做生意不同,以前你做生意失败大不了倾家荡产,但若在兴元府失败很可能会丢掉性命。同时,机遇与挑战并存,你若真能处理的好,以后你的仕途绝对是一马平川!”
白泰清点头赞同道:“老纪说的有理,臭小子,一眼转你都快和我平级了,记住了,到兴元一定要安排护卫,与西夏、金国能和谈便和谈,在根基稳固之前不要着急动用武力,你年纪轻轻没上过战场,一旦开战会吃大亏的。”
两位小老头都是打心眼里爱护苏澈,这才还让后者心里暖和些。
哪知纪开诚话锋急转直下。
“等你平安回来,老夫就安排你和以宁的婚事。”
“我也一样,莺莺喜欢你很久了,不介意做小!”
“啊这...”
苏澈还能说什么,两个老家伙为了自己的仕途连闺女都赌上了,这要是输了也别当男人了。
“几位大人的恩情,苏澈没齿难忘,这就回去收拾行装了,立刻出发西进。”
“好,明日老夫也要回临安了,这几日不在那些主和派的蛐蛐还不知道怎么跳蚤呢,提前祝你一路顺风,小白,虎贲营的事情交给你,要给小澈安排好。”
白泰清立刻站起来,郑重的道:“是,先生。”
......
宴会散后,苏澈迎着晚风徐徐往家走。
他曾想过要入仕,也确实需要用官员的身份来保住今天的一切。
但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以地狱级难度的任务开始。
兴元府就仿佛是压在他心口上的一颗巨石,若不挪开,难以解脱。
就像凤凰浴火,才能涅槃重生那般。
净鼓敲响,苏澈还在走,回家的路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漫长。
巡逻路过的衙役看到苏澈,有认识的就上前打声招呼问一嘴,不认识的就吆五喝六推推搡搡。
遇到后者,苏澈就拿出戴笠给的令牌,衙役们拱手抱拳便离开了。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戴笠的府上。
也是赶巧,苏澈酒未喝的尽兴,就让张宝拿着令牌回苏宅告诉霍欣辞一声。
张宝得令离开,苏澈敲门。
“咚咚咚。”
小厮很不满的开门,当看到是苏澈时立刻换上恭敬的表情,点头哈腰的请进去。
管家早就快跑两步去报告了,戴笠听闻是苏澈来此,哈哈大笑着走进正堂。
“哈哈哈,弟弟,有几天没见,你又躲哪里逍遥去了?”
苏澈苦笑一声,对戴笠道:“大哥,今天我想喝点酒。”
“喝酒?没问题啊,来人,快快煮酒!”
在南楚,有身份的人都讲究煮酒,白丁才喝凉的呢。
不多时酒菜摆上桌,常师爷也迷迷糊糊的出来坐下。
戴笠见苏澈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还是这位无所不能的弟弟解决不了的。
便问道:“弟弟,怎么了这是?”
苏澈将酒一饮而尽,说不出的落寞。
常师爷偷偷拍了拍戴笠,摇摇头,示意他别问了。
于是戴笠也沉默起来,只一杯接一杯的和苏澈碰酒。
常师爷像模像样的陪几杯,见苏澈已经脸色红润起来,这才问道:“苏公子,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解决,酒这东西只能抒情却不能办事啊。”
苏澈酒意上涌,半开玩笑的道:“以后别叫苏公子了,叫苏大人。”
“什么?”
一句话把常师爷和戴笠都弄懵了。
只见苏澈从袖子里掏出那份圣旨,咣当一声扔在桌子上。
戴笠两人见到上面威武的五爪金龙,下意识的就想跪下,苏澈一把将戴笠拽住。
“别跪了,皇帝他老人家也看不见,你拿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戴笠吓出一身冷汗。
除了他走马上任当县令的那天见到一回圣旨外,就再也没见过这东西。
而且上次见到的究竟是皇帝亲笔还是三省六部代写的还不知道呢。
戴笠翻开圣旨,与常师爷同时仔细观瞧。
末了,倒吸一口凉气。
“嘶...兴元府?老常,这地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啊?”
常师爷惋惜的闭上眼睛,拿起酒盏与苏澈对撞,大有敬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意思。
戴笠急得直挠头。
“弟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苏澈伸出两根手指头。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弟弟我终于走上仕途,进入官员行列了。坏消息是,当官的地方在兴元府。”
“兴元府知州,这怎么也是个六品官啊,比哥哥我强多了!”
常师爷叹了口气道:“唉,县令有所不知,这兴元府在三国交界地带,是不折不扣的险地,多年来但凡到兴元府上任的官员就没有活过一年的!”
“啊?弟弟,这圣旨你也敢接?”
苏澈继续苦笑。
“唉,我是被骗去的。”
“他奶奶的,谁敢骗你?说出来,看哥哥我不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