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来楼砸了。
苏澈走到一楼的时候才发现，这伙人竟然砸的这么彻底，几乎就是从一楼打到二楼的。
这在金陵城还是头一次。
苏澈虽然有些温怒，但脸上并未表现，对紧张的嬛嬛道。
“没事，明天暂停营业让人来修缮吧。”
与此同时，嬛嬛从风月艺馆借来的歌姬也到了。
华容带着歌姬风尘仆仆，慌不择路的来到燕来楼，当见到苏澈的时候，整个人激动万分，当即行礼。
“见过老板。”
华容还是那份熟透的气质。
自从跟了苏澈，艺馆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红火，他也一跃成为金陵顶级的掌柜，就连外地人都听说了金陵的风月艺馆。
更是对华容这为艺馆的老.鸨趋之若鹜，恨不得砸千金买一夜。
然而华容却是对任何男人都不假以颜色，别说千金，就是万金买一笑她都是不屑一顾的。
认识了苏澈这样的男人，其他那些蝇营狗苟哪里还入的了她的法眼？
“华容，一年不见，风采依然啊。”
“多谢老板夸奖，这是您要的人。”
说着，华容闪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一位女子。
女子戴着面纱，一双清眸露在外面，身材高挑，抱着一把琵琶。
气质出众，不落俗套。
华容笑道：“老板，这位可就是我们金陵城最有名的歌姬，全城的人都排着队拿着钱，只求一睹容颜呢。”
“倒是有几分意思，我们去隔壁的房间吧，嬛嬛，明天记得联系人手修房子，这笔钱老子要让恭亲王给报销！”
“是，奴家这就去。”
苏澈又带着人回到了二楼，只不过不是1号房间了，而是3号。
这座房间比1号不同之处就在于，这座房间更小一些，隔间也只有一个。
是专门为私.密男女准备的。
苏澈挥挥手，让老庄他们去另外的房间休息，张宝本来也要跟进去，却被苏澈留下。
“宝子，你也去放松放松，这里没事，你们都在附近，有事情我喊你。”
张宝有些犹豫。
这时老庄走上前，拉着他的肩膀道。
“去吧兄弟，大人这边我把手。”
“也好，那你要多小心，有事情赶紧喊我。”
张宝在另外姑娘的带领下去了隔壁。
今天他就要彻底告别初哥的身份了，这不得不说是件好事。
老庄像尊门神似的站在门口。
苏澈带着歌姬走进去，顺手躺在榻上，撑着脑袋看她。
“别犹豫了，开始吧。”
“是。”
她的声音很轻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苏澈却硬是想不起来，闭上眼睛，浑身放松。
歌姬手弹琵琶，郎朗开口。
一首带着浓重古装异彩的歌曲便开始余音绕梁起来，苏澈闻之，沁人心脾。
苏澈在她的歌声中听到了许多种感觉。
有身不由己，有万念俱灰，有凤凰涅槃，有生机盎然。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多的情感竟会出现在一个歌姬的身上。
她若不是自愿来到这里，那只要有身不由己便可，为何还会有凤凰涅槃的豪言壮志呢？
末了，一曲终罢。
苏澈睁开眼，发现刚刚奏唱的歌姬已经是满脸泪水，梨花带雨。
苏澈坐直身体问道：“你是谁？”
闻言歌姬哭得更加大声。
“呜呜呜。”
哭着哭着，她揭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令苏澈完全想不到的脸。
李蕊！
这个与公公苟合，与外人有染的霍家儿媳妇。
记得当初苏澈把她送给了华容，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一方天地。
毕竟让苏澈下重手去处置一个苦命女子，良心过不去。
没想到，一年的时间，她竟然已经是名满金陵的头牌歌姬了。
苏澈不记得她会弹琵琶，更不记得她会唱歌。
肯定是后来下过苦功夫的。
“竟然是你。”
“姐夫，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命格不同。
苏澈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小商贾，李蕊也不是曾经那个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苦命女子。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李蕊变了。
变的眼神清明，不再有任何的谄媚。
曾经的一切都是他公爹的指使，如今她终于脱离苦海，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苏澈问道：“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难道你喜欢这里吗？”
李蕊摇头，用面纱擦去泪水，破涕为笑。
“噗呵呵，没有，我只是在等你。”
“等我？为什么等我？”
李蕊心里话说不出口，话到嘴边也只能变成另外的含义。
“你当初让我来这里，其实我很不愿意，但华容姐姐待我很好，给我请了最好的琵琶老师，我在音乐中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喜欢琵琶，喜欢唱歌，喜欢现在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一是报答华容姐姐的恩情，二是真的在等你。姐夫，让我跟你走吧，你累了乏了，我可以给你唱歌解闷，你腰酸腿疼了我可以给你按摩...”
苏澈赶紧摆手道：“好了好了，李蕊，你听我说，你不能跟着我。”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做过那种事情，还是说你嫌弃我身体不干净？你放心，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留在你身边而已。”
“这是不可能的。首先我们是亲戚，其次你没有留在我身边的理由，这一年来你也应该听说了我都经历过什么，你留在我身边，不是好事情。”
“可是...”
“没有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快乐，或者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嫁了，这都可以，我许你一生富贵，但跟着我，绝对不可能。”
苏澈暗暗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他现在是朝廷三品官，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把李蕊弄回来，被人不小心说出去，自己的德行操守就败坏了。
娶弟妹，江湖大忌！
再说，把李蕊弄回去，霍欣辞不炸毛才怪呢！
见苏澈硬是不同意，李蕊又有泪水要滴落下来。
苏澈好言相劝。
“人生有千百种活法，你这朵荷花不应该在这里枯萎，可以多出去看看，寻找下活着的意义。”
“活着的意义...”
李蕊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末了，轻叹一声，站起身重新戴好面纱。
“多谢公子捧场，奴家要回风月艺馆了。”
“也好，我让护卫送你。”
“不必。”
转身的瞬间，李蕊的泪水再次滴落在地上，瞬间浸入到地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