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心中时时盼着明玉找自己,又时时怕着万一找到这里会被苏简伤害,这心中,着实矛盾的很。
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雪虞城的储君,莫名其妙的有个妖怪认自己为主人,这生活,确实不怎么平淡。
“苏简,这每日阴魂不散的跟在我身边,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看着目光含水,可怜兮兮盯着自己看的男子,心里着实堵得慌。
“追老婆。”苏简认真无比的回答、
“在哪里?”我冷笑一声,死死的盯着苏简看。
苏简凤目一挑,温柔似水的眸光直直朝云九射去,弄的云九立马打了一个寒战,嫌弃的撇过头去。
“你喜欢她?”强忍住笑意,故意装的很正经。
“可她嫌弃我…”
“云九!”我回过头看着云九不冷不热的脸,嘴角勾起
“在。”
“你嫌弃苏简?”
“嗯。”简简单单,毫无表情的一个字,瞬时间把其余两人毫不留情的雷在原地,要不要这么直接啊?一直觉得云九是个清纯无害,简单到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的女子,却不知她可爱起来却让人想气都无从可气!
苏简嘴巴一扁,不服气的叫嚣,英俊的脸微微涨红“你嫌弃我什么?”
“你不是、人!”云九原地不动,认真的想了想,脱口而出,满面无害的盯着苏简看。
深受打击的苏简立誓成仙,等到脱掉妖身的时候看谁还敢嫌弃自己!
云九说,到那天,我已经死了,估计没人敢嫌弃你了。
在苏府,我一直等,一直等,每到等不下去的时候再一次安慰自己,他心里一定是有雪颜的,他一定会来的。
可是,真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多希望,他就这么一直找下去,却又永远找不到。
那个美得像天使一样的男人,那个温柔的如水一样的男人,那个神秘的如永远解不开的谜语一样的男人,你,在哪里?
雪颜好想你,好想。。
好想你在我耳边抚着我的发丝时说,丫头,你真漂亮。
好想你幽怨的跟我说,娘子,夫君可以和娘子一起睡吗?
好想你蛊惑的敞开衣襟说,娘子,洗洗睡吧。
这些最美的回忆真就会沦为南柯一梦?那些许下的誓言真就抵不过一句花无百日红?
华若,嫣儿,她们也会终究有一日沦为我这般境地吗?
若是无心,何必誓言。
花开,花又落,捧起是心累,丢下是心碎。
袅袅烟尘里,谁又是谁的谁。
明玉,即使你把我忘记的干干净净,忘记的不剩一抹尘埃,在我这里,你都是我罗雪颜今生认定唯一的夫君。
已经做好了被明玉丢到最黑暗角落里的准备,做好了他不会爱自己的心里。可是看见那个出现视线里血淋淋的脸孔,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明玉,你还是爱我的,对么?
夜格外的黑,不知苏简用了什么妖法,云九和自己被定在椅子上,怎么也动弹不得,听着院内战声喧天,心跳动的厉害,是他吗?是他来找雪颜了吗?
苏简走出屋子的时候说,主人,苏简就算死也不会让您回去为那个不值得的人继续劳心劳肺,他不配您对他动情。
就算是死,也要保护的人。
原来他用命守候的那个女人最在乎的也不过是那个男子温柔的一声娘子。
我不依,若他来寻我,抛弃所有也会跟他走,就算会抛弃国家的使命,会抛弃拿命来保护自己的人。苏简一气之下用妖法限制了自己的行动,当下,不禁哑然失笑,就算自己当真是他苏简的主人,也断断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属下。
看着云九淡淡的坐在我旁边,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神情,一副寡淡的样子。
“你当真如此爱他?”云九挑眉微微有一丝的不悦。
“是。”
“有多爱?”云九依旧不死心,紧紧的问。
我惨淡一笑,眉间都画满了忧伤“是愿意拿所有来爱,即使他不爱我,即使我会背叛所有人,即使会被雪虞城的子民唾骂。”
“你对的起女王吗?对的起雪虞城千千万万等着雪王凯旋而归的子民吗?对的起对你一往情深的袁将军吗?”
我看着云九,无奈一笑“只要我对得起明玉就够了。”
我以为她会生气,或是骂我一顿,或是决心以后离我而去,可云九只是无力一笑,淡淡的说“云九绝不碰爱情,断断不会走主人的这条路。”
这句话,是我考量了很久,觉得最对,却用尽力气也做不到的一句话。
院中瞬时间,喊打声一片,熙攘的厉害。
“云九,他来了。”嘴角勾起一丝消失了好久的笑,连心都是温暖的仿若开了花儿一样。
“他带不走你。”云九惨淡一笑,想起了那个痞气却非常霸气的男子,苏简,他说过,他不会让明玉把罗雪颜带走,她相信他,绝对不会说说而已。
心猛地颤了一颤,苏简,任何人都挡不住我罗雪颜选择的路,任何人都不可以,如果你执意拆散我与明玉,那么,你必须死…
屋子内,熏香无力的一丝丝从炉中蔓延而出,听着院中厮杀的声音,眉头也不知不觉的皱起,不知为何,心里很痛很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像快要死去了一般。明玉,罗雪颜从未后悔过,嫁与你为妻…
从未后悔…
即使往日温柔似水的眸子变得决然,即使他最宠最纵容的女子不再是自己,即使连看一眼罗雪颜也觉得多余。
即使如此,也从未后悔。
在罗雪颜的生命里,以为一生便也活在平淡无波的世界里,以为不会为任何事所动,在看见那个明净如玉的男子以后,整个心脏的碉堡崩塌的丝毫不剩,明玉那眸中温暖的阳光满满的照亮了从不接触光明的自己。
瞬间,甘愿,就此沉沦。
彭——
房门被踢得粉碎,院中情景一览而尽,满地满地的尸体,血肉模糊。
那只偶尔浮上池塘吐泡泡的大鲤鱼,躺在地上,鱼鳃无力的一张,一合。硕大的鱼眼睛却是一直紧张的盯着我看。
那条像绸缎一般的巨蟒,身上的肉也朝外翻着,阴森可怕,本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再也看不见,蛇身无力的垂在地上,脑袋搭耸着,强强撑住身体慢慢的像屋子的方向爬来。
那个满屋乱窜的长着两条腿的花盆也破损的不成样子。
还有数不清的动物的尸体,几十具死人尸体。
脑袋嗡额一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它们,本该活的好好的。
视线里一道火红的长袍随风而舞,看不清是血水还是本来的颜色,刺得眼睛生疼生疼,身着火红长袍的男子看见屋内安然无恙的女子释然一笑,那笑容用尽他一生的温柔。
袁礼…
原来不是他…所有的希望在那一瞬间奔溃,千希望,万希望,却是还没能等到他,明玉…
苏简紧接着赶过来,一柄长剑抵在袁礼脖颈上,泛着冷光。
“明玉的人,我不允许带走她。”认真不能再认真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及其的可笑,及其的可悲…
“他不是。”闭上眼,故意忽略袁礼担心的目光和满身的伤痕,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终究等不来那个在梦里都想见到的男人。
苏简一愣,迟疑的目光看向云九,云九只是讥讽的一笑“袁将军,近来,可好?”
对啊,袁礼,雪虞城的袁将军…
近来,可好呢?
当一个人深知自己无法避免坠落深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而那希望又是自己激动所造成的错觉。
而袁礼就是罗雪颜的错觉。
厮杀的鲜血染满全身,拼尽了力气,终于看见那个女子安然无恙,还好,她无事,只要她无事,自己怎样又有什么关系。
袁礼一直在烈焰城等罗雪颜杀了明玉,凯旋回到雪虞登基为王,他一直等,他相信她,相信那个女人总有一天会成为雪虞的王,为了这个女人登基,他愿意用所有来换,有的时候他真想替罗雪颜杀死明玉,用最最残忍的手段。
即使再想,也不能用他的手沾上明玉的血,明玉的血必须由雪虞未来的王来祭祀。即使再想,他也没有能力杀了那个神话一样的男子。
收到手下的消息说明王妃失踪,他的心仿若窒息了一般的难受,他不允许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没日没夜的找,没日没夜的调查。
终于找到了,却不想敌人是一群修为极高的妖,早就听闻,最近妖族猖獗,却不想猖獗的如此厉害,堂堂烈焰城的明王妃也敢觊觎。带领最得意的手下,连夜攻打进去,他知道她最喜欢红色,那么一定要让自己出现她面前的时候,是最漂亮的鲜红,穿了一身红艳的长袍,敌人与自己的血混在袍子上,就像不小心溅了茶水一般,呵呵…一定要在她面前显得自己足够强大呢,所以不可以让她看出自己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踢开门,迈进屋子看见那张倾城的容颜安然若素的神情,所有的担心,所有的不安,全全化成了思念。
而她,依旧像当初一样还是那么决然…
满腔的思念,看到她也只想说一句“近来,可好?”
苏简愣愣的看着一身鲜红的袁礼,和满院同族的尸体,一丝苦笑。
老天可是真会开玩笑,主上,属下还是低估了您的魅力!
“苏简,是不是该放开我了?这里可是没有一个叫明玉的。”本就失望的心,看见袁礼强支撑着的身体,微微不悦。
苏简依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头,看了一眼袁礼,痞痞一笑,竖起手指,使了个法术,罗雪颜和云九也恢复了自由的身体。
“属下冒昧了。”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袁礼看见罗雪颜在这里并无半分危险,也放下了悬了许久的心,慢慢渡步走进罗雪颜,紧紧十几步,走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看着面前面容娇美的女子,伸手欲抚摸那苍白受尽了折磨的容颜,想了想,干笑几声,悻悻的收回手
我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袁礼此时沧桑如此,不禁也苦笑如此事态。
袁礼看着罗雪颜,她还如以前一样,微微一笑,便也晕了过去。
云九反应最快,唤了苏简,将袁礼放在床上,跟随袁礼的几人也悻悻的离开。
苏简慢慢褪下袁礼的衣衫,一道道深可及骨的刀痕,一块块大片大片的瘀青,还有左臂露在外面阴森可怕的白骨,不禁撇撇嘴
“还真是能挨呢!”
“他怎么样?”我淡淡的问
“这胳膊,怕是废了呢、”苏简不屑的运功,替睡着的袁礼疗伤。
“你的不也断过,你的都接的好,为何他的不行?”我激动的看着苏简,口不择言,袁礼,他那么美丽,潇洒在乎外表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废了这手臂!
云九看着苏简,目光顺着苏简的胳膊紧紧盯着看,那目光,十足的邪恶。
看的苏简浑身一颤“看什么看,这是真的!我是妖,他是人。”苏简瞪了一眼云九,装过身继续替袁礼疗伤。
对啊,废了便也是废了。
什么?、、、废了便废了?那…曾经明玉的腿,不也是废了?为何那么简简单单的便好了?
难道,明玉,也是妖???、、
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个明净如玉,风华绝代的明玉当真是妖吗?若不是,怎么能打败这个变态的苏简呢?
难道烈焰城的不败神话明王爷会是一个人人畏惧心寒的妖怪吗?
难道那个跟自己同床共枕了许久的第一美男,会是一只妖?会是跟这个苏简一样,是一只邪恶至极的妖?
袁礼微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精致美丽如女子般的容颜眉毛始终皱着,怎么也舒展不开。那个娇若美人,肆意不拘的男子,那个意气风发,风流随意的男子如今也变的这般…
苦笑一声,走出房间,轻轻的掩上门。罗雪颜欠你袁礼的怕是永生永世也还不清楚了,从小数十年的恩情,随年轮辗转不去的情谊,在最青葱的岁月里,心中最强大最依赖的袁哥哥,如今也变的如此禁不起风吹。
刚刚掩上门,回头朝自己房间走去,可是刚刚转过身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甚至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激动的颤抖。
院中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安静的站着,头发散落,嘴角噙着一丝血水,唯一让人心醉的便也是那双含笑温柔的眸子,深情的盯着从屋内走出来的女子,那笑容,像极了绽放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