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京城中的人家都在忙着张灯结彩,走亲访友,只有镇南侯府陷入了无尽的焦虑之中。
“大夫,如今小女的情况究竟如何?还请大夫直言。”芸歌尚在昏迷,嘴中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说着什么话。
青儒在一旁着急的替芸歌擦拭脸颊流淌下来的汗水,皱着眉头看着如此受苦的芸歌。
大夫替芸歌把完脉,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镇南侯摇了摇头,拱手行礼说道:“请镇南侯恕罪,荣亲王妃怀着身孕,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臣就算是倾尽毕生医术,恐怕也只能保得大人无虞,腹中胎儿太小,恐怕是保不住了。”
听到大夫这样说,镇南侯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脸色变得苍白,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边的大夫看到吴皑的神情有些不对,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侯爷,事情紧急,还请侯爷早做决断啊。”
看着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群,吴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顿时失了主意,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如今荣亲王不在京城,芸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芸歌面色发白,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不停的流淌下来,她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顾梦华的名字,双手不停的空中胡乱的挥舞着。
镇南侯有些艰难的看着芸歌,犹豫了半晌,最后对着大夫点了点头。“大夫,如今小女性命垂危,还请大夫一定要救救小女本侯感激不尽。”
大夫看着镇南侯,又转过身去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芸歌,对着镇南侯行了个礼,一脸坚定的说道:“请侯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镇南侯府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屋内堆满了人,青儒紧紧的抓着芸歌的手,跪在一旁不停的替她擦拭着额角的汗水,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口腔,着急的对着芸歌说道:“小姐,您一定要坚持住,王爷还在等着你呢。”
芸歌虽然在昏迷中,但是还有一点知觉。
大约是隐隐约约听到顾梦华的名字,整个人变得安静了许多,缓缓的将双手放下来。
青儒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就连眼睛也不敢眨的盯着芸歌,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镇南侯在一旁着急的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吴皑正在一旁着急,老夫人忽然走了进来。
吴皑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支支吾吾不肯出声。
老夫人看了看屋中的情景,大约已经猜出了端倪,她拄着拐杖走到芸歌的面前,心中不由的一沉,但还是比吴皑沉稳许多。她搬了一把凳子坐在芸歌的面前,对着屋中的人说道:“我就坐在这里看着芸歌,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治好芸歌。”
新年之日,全军将士;西南边陲,滴水成冰。
外面厮杀的声音此起彼伏,击鼓之声震耳欲聋。
荣亲王带着全军所有将士,正在进行决定生死的战争。
顾乾元坐在军营大帐之内,手指紧紧的抓着桌案上地图,他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一言不发,脸颊上却紧张的渗出汗珠来。
柳心扬在一边侍候着,连杯盏中的茶水都换了好几次。但是看着顾乾元的神情严肃,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朝着营帐外看去。
帐外忽然传来鸣金收兵的号角声,顾乾元立刻紧张的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帐外。
“三阿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顾乾元闻声看去,才发现正是王副将朝着营帐飞奔而来。
王副将身穿厚重的铠甲,脸上还有厮杀过程中溅在脸上的血迹。他跑的气喘吁吁,奔进帐内对着顾乾元跪下行了个礼,憨笑了几声才禀报道:“三阿哥,胜了,我们胜了!”
“啪”的一声,顾乾元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柳心扬见状下了一跳,赶紧伸出手去搀扶顾乾元。谁知顾乾元竟摇了摇头,也跟着大声笑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呼喊着:“多谢上苍庇佑!”
柳心扬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高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从她陪着顾乾元到边疆打仗,到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们几经生死,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当军营中所有人都忙着高兴的时候,顾乾元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拉着王副将问道:“王副将,荣亲王如今何在,既然已经胜利了,怎么还不见他这位主帅回来?”
听到顾乾元发问,王副将这才向他禀报道:“如今虽然战局已定,我军大获全胜,但是荣亲王发现有一小股残余兵力出现在附近山林中,所以荣亲王率军去追赶了,命令末将先回来向您禀报。”
听到王副将这样说,顾乾元才微微点了点头。
柳心扬也赶紧在一旁安慰着顾乾元,笑着同他说道:“三阿哥,如今我军已经大获全胜,您也可以放心了,这些日子您的殚精竭虑总算是没有被枉费,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顾乾元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军情紧急,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笑脸。他总是阴沉着脸,没有人能看出他心中的喜怒来。
但是有关顾乾元的一切,柳心扬都看在眼里。他前些日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虽然有军中大夫替他医治,可是每每到了阴雨夜晚,顾乾元总是会疼的说不出话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但是为了不让身边的战士担心,他总是咬紧牙关忍着,一句苦痛也不肯说出来。
柳心扬每每看到这一幕,都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她私下里也曾劝说过让顾乾元回京治疗,顾乾元却坚决不肯,如今虽然有顾梦华帮着料理军中大事,但是顾乾元仍旧是一军主帅,要顾全大局不肯离开。
柳心扬没了办法,只得细心照顾着他,生怕顾乾元再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