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派去彻查荣王的官员呈荣王罪证于皇上时,皇帝随意翻阅后勃然大怒,本想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荣王,不曾想荣王竟如此胆大包天,结党营私在盐市和茶市中暗中操作,谋取私利,自己竟浑然不知,包藏了一个狼子野心的胞弟在身边,怎知他有没有谋逆之心。
当即便下旨褫夺荣王亲王封号,收监关押,命刑部全权主审。
满朝哗然,谁料到远离朝堂的荣王竟会牵扯其中,不知是圣上的授意还是确有其事,荣王若是真的牵扯其中,必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也无从知晓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中关系层层盘结,连荣王都遭受飞来横祸,怎知下一个遭殃的不是自己,一时间整个朝堂人人自危。
宣旨太监跟随着御林军来到荣亲王府时,阖府上下惶恐不安,顾梦华闭目沉思,未曾料到是哪一步出现了纰漏,让彻查的人能够顺藤摸瓜找到他。可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顾梦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从容地听候发落。
“荣亲王顾梦华,涉及盐市茶市,谋取私利,结党营私,现已查实,种种证据确凿,罪无可赦,褫夺荣王封号,交由御林军收监关押于刑部大牢,由刑部官员全权审理此案,钦此。”
宣旨太监是宫里的老人,自小便跟着先帝,也是看着荣王长大的,自是于心不忍,宣读完圣旨后便对领旨的顾梦华轻声说道:“王爷不必担忧,圣上是在气头上,消了气就好了,您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岂会不顾念亲情仁义残害手足,您且放心,刑部大牢那边老奴给您打点了一二,必是不会刁难于您,委屈您在那将就几日了,平日里耿直和与您交好的大臣皆在中周旋,您且放宽心就是。”
顾梦华微微颔首,对这位年老的公公还是有几分敬重,诸多年前还是父皇身边的人,本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倒不曾想有人竟能雪中送炭,当下便开口言谢:“多谢老公公。”“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做奴才的有幸能看着王爷长大,自是知道王爷的秉性脾气,纵然有过错,王爷的性子也断然不会有谋逆之心,王爷只是明哲保身罢了,不然怎会隐匿锋芒蛰伏许久,老奴自会好好劝劝皇上,皇上也是久居高位,有些想法和事情,身不由己罢了,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呐,时间一久,总会变的。”老公公一声浓重的叹息,劝慰顾梦华,也劝慰自己。
“委屈王爷了。”老公公拱手作揖,顾梦华便任由御林军领着他向府外走去。
“王爷!”这才从惊愕中回神的吴芸歌唤了一声,荣王上下都被召来一同听旨,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曾想到顾梦华的暗中势力,也不曾想到顾梦华有一天竟会落到如此田地,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在吴芸歌心中四散开来。
顾梦华停住了脚步,转身伫立,风采绝绝。
他走上前去凑近了吴芸歌,出声宽慰道:“不是什么问题太大的事情,本王还有亲信,从中周旋便可全身而退,倒是你,委屈你又要受些流言蜚语了,照顾好自己和王府,我走了。”他虚虚地抱了抱吴芸歌,这算是他们自成亲来为数寥寥的亲密。
吴芸歌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有些无所适从,顾梦华很快就将吴芸歌放开,吴芸歌有些话哽在喉咙,只是软言细语地说了一句:“王爷放心便是了,我等你回来。”
顾梦华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转身出府,也不多做停留,宣旨的老公公叹了口气后开口:“王爷此次虽谈不上是凶多吉少,可到底要遭这么一出罪,造孽哟,王妃您是侯府的小姐,若是结交相识过位高权重的大臣,自是能为王爷说上话的,您多费费心了。”老公公宽慰吴芸歌后也离开回宫复命去了。
阖府怨声载道,不曾想自己家的主子一夜之间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沦为阶下囚,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荣王待下人极为宽厚,且对不少奴才都有恩,奴才们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如今得知罪名后极为愤愤不平,直嚷嚷王爷是冤枉的。
一时间荣王府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诸多言辞进入了吴芸歌的耳朵,吴芸歌心烦难耐,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此局面。
此时管家也着急上火,火急火燎道:“王妃,如今王爷入狱,很多事情都周旋不来,还望您一丝不苟地认真处理府中的人际关系,还有你您私人是否有人脉,还望您屈尊为王爷在其中周旋许多,王府内的琐碎事宜您放心地交由我来处理就好。”吴芸歌望着管家略带希冀的眼神,深知自己算是临危受命,一点也马虎不得,微微颔首算作应下。
管家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吴芸歌,吴芸歌心中虽震惊但是很快冷静缓和下来,沉思片刻,若是能有能力从中周旋的,必定是朝中重臣,能说得上话且能得到皇帝信任的,皇帝疑心病太重,所以必须要有他信得过的人为顾梦华说话,事情才会出现转机,顾梦华还能搏一搏,吴芸歌在空白的宣纸上纷纷写上朝中重臣的名字,不是为人奸诈圆滑便是对皇帝忠心耿耿没有周旋的余地。
吴芸歌将六部尚书还有丞相诸多重臣罗列出来,一个一个圈定思考,心中也不停思索该如何取舍,只能按照管家平日的总结和脑海中对于重臣的零星琐碎记忆。
吴芸歌的一个个比对,最后笔墨停留在丞相上,如今局限性很大,情况十分严峻的朝局,还是由皇上的左膀右臂从中周旋,还是能保顾梦华安全无虞的。
吴芸歌再三确认后,觉得丞相便是此事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