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华在前面慢慢的走着,芸歌忽然走过来拉住顾梦华的手,小心翼翼的对着他说道:“顾梦华,我真的累了,我想回家。”
空中断断续续下着雪,时不时的有雪花飘落在芸歌的发梢和衣领。顾梦华伸出手来摸了摸芸歌额头,对着她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回家。”
芸歌再回到镇南侯府的时候,吴皑的手中正捧着吴芸璧小时候的玩具,双眼呆呆的望着前方。
“父亲。”芸歌喊了吴皑一声,朝着吴皑走过来。
吴皑这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将手中的玩具藏起来,勉强的对着芸歌笑了笑,伸出手来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这才对着芸歌点了点头。
“父亲。”芸歌将吴皑仓皇藏起来的玩具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替吴皑捏了捏肩膀说道:“您可是想芸璧了?”
听到芸歌这样说,吴皑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拉着芸歌的手说道:“父亲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但是子不教,父之过。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如今她年纪轻轻就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她。”
吴皑的眼神中有太多复杂的情感,他好像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生死浮沉,吴皑的一生背负了太多旁人不曾背负的东西。
看到吴皑的样子,芸歌终于忍不住,趴在吴皑的身边低声对他说道:“父亲,您不用担心,芸璧现在还在。”
吴皑没有听懂芸歌的意思,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芸歌。
芸歌这才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吴皑,末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她如今生了病,有些痴傻,不认得任何人。您放心,等到她的病稳定一些,我便带您出城去见她。”
吴皑听芸歌说着话,眼神里开始透露出担忧,他紧紧的握了握芸歌的肩膀,低声对着她说道:“这是多么大的事情,万一有什么差错,你让父亲如何是好?”
芸歌笑着对吴皑摇了摇头,“父亲,我知道您对我和芸璧的爱都是一样的,所以为了您,我会好好活着,我也会让芸璧好好活着。”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芸歌已经有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内心安静的感觉了。
新年伊始,顾乾元被封为了太子。皇上为了巩固他的太子之位,命他和柳心扬成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顾乾元再也没有了任性和反对,而是十里红妆,将柳心扬娶进了府。
顾梦华和芸歌一起来祝贺顾乾元和柳心扬的婚礼。
顾乾元正忙着在府中招呼客人,看到顾梦华和芸歌走过来,赶紧笑着对他们行了个礼。
“恭喜恭喜。”芸歌笑着对顾乾元说道:“从此以后便是太子和太子妃了。”
顾乾元也跟着笑着,他变得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少年。如今他沉稳内敛,已经开始学着去做好一个太子,做好一个国家的储君。
顾乾元与顾梦华说着话,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如今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整个人糊涂了许多,他想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再做几年太上皇的时间。所以以后朝中的事情,还需要荣亲王多多费力了。”
顾梦华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对着顾乾元行了个礼。
此时柳心扬正坐在闺房中,等待着顾乾元的花轿。她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和他并肩的那一天。
门外忽然传来声响,柳心扬有些疑惑,走过去打开门,才看到赵砚青站在自己的门口。
“砚青,你怎么来了?”柳心扬拉着他走进来,替他扫去身上的雪花,假装责怪的对着他说道:“你今日不是应该在军营中训练吗,这样偷跑出来,小心被师父责罚。”
赵砚青却不以为意,走到火炉边烤了烤,故作得意的对着柳心扬说道:“今日是我姐姐大婚的日子,我自然是要回来看你的,就算是被师父责罚也没关系。”
“你呀。”芸歌笑着指了指赵砚青,在镜子面前坐了下来。
赵砚青也跟着柳心扬走过来,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给柳心扬梳着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姐姐,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你,我尚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今日能亲手送你出嫁,我的心里真的很欢喜。”
赵砚青对柳心扬说着话,柳心扬的眼角忍不住闪烁出泪光来。她的脑海里一下子想起了第一次和赵砚青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赵砚青还是看守她的士兵,自己则是南疆的囚犯。若不是赵砚青相助,恐怕她也不可能平安归来。
柳心扬有些哽咽,伸出手来拍了拍赵砚青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当日我与你一见如故,才会将你带回天朝。如今你已经可以上阵杀敌独当一面,姐姐真心替你欢喜,你放心,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事情,姐姐都会保护你。”
赵砚青伸出手来摸了摸额头,故作痞气的对着柳心扬说道:“姐姐,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到了我保护你的时候了。”
柳心扬笑着,下了一整夜的雪,如今总算是放了晴,窗外的梅花也跟着开了。
柳府的大红灯笼高高的挂着,赵砚青笑着跑出去,对着柳心扬说道:“姐,是太子殿下的花轿来接你了。”
柳心扬将盖头盖上,今日她就要嫁进太子宫,成为天朝的太子妃。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顾梦华和芸歌站在一边,笑着看着顾乾元和柳心扬行着礼,不由的替他们开心起来。他们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如今终于可以走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