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刚过,玉禾便不得不起床,许是换了地方,玉禾昨晚一直朦朦胧胧,未曾睡深,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玉禾端着铜镜左右打量,瞧着黑眼圈是有些重。
山枝伺候玉禾上妆,笑道:“小姐勿要担心,多上些脂粉便是了!”
刚巧露雪端着水进来,走上前来接过了山枝手中的脂粉盒子,道:“厨房那边送来了些羊奶,你去瞧瞧,一会儿端过来给小姐垫垫肚子!”
山枝称是,转身离了内堂。
露雪未继续给玉禾上妆,转而挑起了宫花,“太夫人出身军旅世家,不喜欢女孩身上的脂粉太重,小姐这般便是极好的!”
“还有另外一句话,你怕是没说吧,我初初入府,可怜些便越能得老夫人怜惜是不是!”
露雪颔首,“奴婢不敢!”
“从昨儿个起,我就开始好奇了,你为什么要处处提点我!”玉禾虽长相素净,可这眉眼一挑,倒颇有几分威严。
露雪倒是不慌,屈膝跪下道:“奴婢是小姐的人,自然是要与小姐共荣辱,共存亡,帮了小姐,也是帮了奴婢自己,奴婢只是做了分内的事,不敢提点小姐!”
“倒是难为你一片苦心了!”
“奴婢知道因着奴婢是长公主送来的人,小姐不会尽信于我,可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对小姐绝无二心!”
玉禾细细观察着露雪脸上的表情,见她神色平静,不似作假,也不多做追究,缓缓开口道:“你既这般忠心,那我只问你一事,长公主和老夫人之间究竟有何龃龉?”
露雪低头,似是在思索如何措辞,玉禾也不心急,只不做声的耐心等着。
半晌,露雪方才开口道:“奴婢八岁进府,在府中呆了六年,并非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长公主御下极严,不准奴婢们擅自议论主子的是非,奴婢也只是猜测和听说!”
见玉禾并未有何抵触,露雪这才敢开口。
“当年侯爷娶长公主之事,是瞒着老夫人的,老夫人当时在国寺陪着当着当今天后修行,等老夫人回府之时,聘礼已下,再无反悔的余地,更何况事关皇家颜面!”
玉禾略一思索道,“长公主到底出身皇室,老夫人就真的无所顾忌!”
露雪微微一笑,“老夫人便连当今太后,都不一定完全放在心上,更何况长公主!”
玉禾一记眼刀过去,露雪也惊觉自己失言,微微有些瑟缩,“长公主不许你们议论主子,是有些道理的,你在府中多年,说话还是这般没分寸!”
玉禾见露雪慌张,便知她知错,也不再多做追究,继续问道:“我只知道老夫人出身威远将军府,威远将军府威势颇高不成?”
“威远将军乃是世袭,战功赫赫,后辈里又人才济济,深得皇上信任,当年太子势微,太后的娘家是手中无权的清臣,威远将军一力扶持了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上位!”
玉禾微微一笑,明白了个大概,威远将军府能存活至今,自然是深明制衡之术,已得皇上青眼,自然要更加低调收敛,所以老夫人才为吴皑求取出身书香门第,家境清明,却又久负盛名的玉家女。
谁料到吴皑这个没脑子的,不知怎么又跟长公主扯上了关系,果然是个拎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