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歌和白衣面对面的坐着,没有人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桌子上的烛灯一点点的燃尽。
“白衣,我该走了。”芸歌看着窗外的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晨光熹微,好像一切都会像这个天气一样变得好起来。
芸歌站起身来,准备走过去收拾东西。白衣纵身一跃到她的面前,拉了拉她的衣服,大概是让她别走。
芸歌轻轻笑了笑,慢慢推开白衣的手,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透过白衣面具,他的眼中明亮而深邃,其中仿佛有亿万星辰在闪烁。
“白衣,以后我走了,你便不要再回这帝都了,这里尔虞我诈、步步危机,实在不是你的天地。你是我最羡慕的那种人,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白衣不答话,只是忧伤的看着芸歌。芸歌转过身去开始慢慢的收拾东西,一点一点,都要和她一起离开这个家。
白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等到芸歌再转身时,屋子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站在屋子的中央,环视着这里的一切,莫名的有些陌生。这里是她的家,可是这里,好像从来都不属于她。
“小姐。”直到青儒推门走到她的面前,芸歌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青儒微微笑了笑。
青儒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样子,一把拉住芸歌行李,抬起头来看着芸歌,她的眼神红肿,带着毫不掩饰的哭腔问道:“小姐,你当真要丢下我一个人随着思远将军去西北那么远的地方。”
芸歌笑了笑,拉着青儒在一边坐下来。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劝说道:“青儒,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我要离开,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可是此去关山万里,路途遥遥。还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苦头,我实在不能带你一同前去。”
“小姐,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青儒一脸认真的对芸歌说道,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真心。
“青儒。”只是还没等青儒把话说完,芸歌便打断了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心。“我此去西北,府中就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如今他年迈多病,我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府上,所以我将你留下来,是希望你能替我照顾父亲,我不孝,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芸歌说着,几乎快要哭出声来。青儒看着芸歌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对着芸歌点了点头。
“芸歌,时候不早了,我们准备出发吧。”刘思远走过来敲了敲芸歌的门,提醒她时间不早了,让她快些准备。
芸歌一边应答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她正要离开,青儒忽然伸出手来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姐,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芸歌笑了笑不答话,轻轻的推开青儒的手,青儒却死死的拉着芸歌的衣角不肯放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小姐,三年、最多五年,五年之后你若是还不回来,我便亲自过去找你。总之我不能离开你。”
听到青儒的话,芸歌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对着她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青儒,你放心吧,等我放下这里的一切,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看到芸歌答应下来,青儒这才点了点头,撒手放芸歌离开。
“芸歌,这一路遥远,恐怕要经历许多磨难,你可当真想好了?”芸歌坐在马车上,刘思远从前面探出头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问了她一遍。
芸歌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对着刘思远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帝都的风透过帘子吹了进来,也将芸歌眼中的眼泪吹散。从此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再也与她无关。
可是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马车路过荣亲王府,她喊了一声,命马车停下来。
“芸歌,你这是做什么?”刘思远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停从芸歌的话停了下来,慢慢的将芸歌从马车上扶下来。
她抬起头来看着荣亲王府光辉的门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刘思远见状在身后一把拉住她,对着芸歌摇了摇头。
“芸歌,既然已经选择了和这里的一切告别,就别再踏上这旧时的路。”
芸歌笑了笑,轻轻的挣脱刘思远的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风霜的痕迹,依旧像是那个纯白无暇的少女。她看着刘思远,“最后一次。”
这里是她的家,如今她要离开,总是想着好好的和这里道个别。
她慢慢的走到府门门前,守卫下人看到是芸歌,顿时又惊又喜,赶紧跑过来迎道:“王妃,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告诉小的们一声,小的们好去接您。王爷今日有公务在身出府去了,你快些进去吧,我这就去将王爷找回来,若是王爷知道是夫人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身边的下人激动的语无伦次,不停和芸歌说着话,呼喊着迎接芸歌回府。
芸歌笑了笑,微微的对他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回来看看,不必让王爷知道,等到看过了我就走。”
“可是王爷他一直惦记着夫人,想要夫人早些回来呢。”下人口无遮拦的对着芸歌说道。
芸歌倒也不在意,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走就好,不需要有人陪着。”
身旁的府人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她看到芸歌如今这个样子,也怕说错了话惹得王妃不悦,只得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府中的一切都还没有变,芸歌慢慢的走着,逐渐停下来脚步。她不敢再往后看去。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兄长,走吧。”芸歌重新回到马车上,侧头倚着马车,淡淡的对刘思远说了一声。
刘思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驾着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