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向荣王府驶去,最后在门口停了下来,吴芸歌探出头,在露雪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今天眉眼间皆是喜色,因着老夫人的生辰,她今天也是心情格外舒畅,脚步轻盈地向府里走去。
吴芸歌回到致敬园,抬眼便看到背对着自己而坐的顾梦华,顾梦华拿着茶盏饮茶,顾梦华知晓今日吴芸歌回镇南侯府给老夫人贺寿,却不知晓吴芸歌何时会回来,便一直坐在致敬园等着吴芸歌。
吴芸歌想起前日里的种种事,顾梦华下了好大的一盘棋,把自己还有皇帝,乃至于整个朝局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这么多天受得委屈只是无用功罢了,心中冷淡,不欲多言,转身准备回去休息,老夫人的生辰自己应付吴芸璧和长公主,废了些心神,现有些困乏,只想好好阖目睡一会。
“王妃回来了。”顾梦华听到动静,放下茶盏起身,挡住了吴芸歌的去路。
“王爷有什么事吗。”吴芸歌神情冷淡,近日里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她不欲再和顾梦华说些什么。
“本王是来给王妃道歉的。”顾梦华知晓是自己的过失,诚心实意地放低了姿态来和吴芸歌道歉。
他在狱中搅弄风云方时候才得知吴芸歌为了帮自己周旋,救了丞相的儿子,又求了威远老将军,让他们从中为自己拖延时间,威慑皇帝,施压于皇帝让皇帝不得不再三斟酌。原以为她是个即为冷清的性子,不曾想她竟然愿意这样为自己,当时自己的心情是又惊愕,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惊喜,但是接着心中便是涌上来的歉意,本来布的这个大局,不曾想却会把她牵扯进来。
“王爷何曾有错,臣妾还未向王爷道贺,恭喜王爷平安归来。”吴芸歌不愿多聊,躬身敷衍地行了个礼,准备离去。
顾梦华拦住了吴芸歌:“王妃……你……”,吴芸歌先一步开了口,语气冷淡至极:“臣妾今日刚从镇南侯府给老夫人过生辰回来,实在乏累,王爷若是有事商议,容臣妾去卧房小憩,得空再来与臣妾商议,臣妾告退。”
顾梦华欲言又止,一瞬间泄了气,他心中知晓吴芸歌这是与他中间起了隔阂,事出有因,这件事也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把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薄悸动和信任碾碎,碾的一干二净,甚至吴芸歌现在看他的眼神里皆是冷漠与疏离,还有一丝戒备,顾梦华深知要想解决肯定是急不来的,只能找机会与他的王妃将事情全盘托出讲清楚,现在还未到时机,如今这般情形,顾梦华只得一言不发地让出了路。
“那本王晚些时间再来看王妃,王妃近日来劳心劳神辛苦了,好好休息吧。”顾梦华眼神黯淡,不知该如何缓和与吴芸歌的关系,只得先离开。
……
此时养心殿内,皇帝近日来一直把那日和皇后的聊天内容记挂在心里,他的心中一再斟酌却迟迟下不了决心,近日来他被朝局搅扰的烦不胜烦,大臣们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更觉得心中烦躁,无奈分身乏术。
皇帝心中深知大臣们已经开始纷纷站队,自己的态度决定了皇子们的拥护党羽,还有处境,他的心中一时难以做下决断,太子近日来的所作所为他也是听闻了一些风声的,无不令他寒心,开始沉思自己将储君之位给太子是否真的万无一失。
他心中如同一团乱麻,最终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果断地拿起朱批,沾了沾朱砂,摊出了一张空白的圣旨,在明黄的圣旨上写上了:“三皇子顾乾元,心思缜密,持中守正,朕心甚慰,特准三皇子调查朝堂内贪污一事,由刑部协理,务必查的一丝不漏,水落石出,钦此。”
皇帝深色凝重地收了笔,看着圣旨思索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压下了大印,宣来了贴身太监,将圣旨给太监:“去三皇子府上,宣旨吧。”
贴身太监知晓皇帝近日来神思不宁,脾气不大好,便恭恭敬敬地行礼:“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
贴身太监来到三皇子府邸,三皇子一阵欣喜,恭恭敬敬地跪下接旨,待接了圣旨后又召来自己的亲信,一干人在屋内商议如何解决此事。
皇帝下旨命三皇子主理此事的消息传遍了宫墙内外,皇后喜形于色,深知赢了太子一局,现在太子的势力日渐式微,三皇子取而代之指日可待。
太子在傍晚时分得到了消息,气急攻心把自己最喜欢的砚台给摔了个粉碎,侍从战战兢兢地前来打扫,又被太子找借口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心中气愤难当,知晓眼前这局自己输的溃不成军,皇后和三皇子赢了此局,便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查自己的错漏之处,自己若是露出了马脚可就是重罪,如今这局皇后和三皇子赢得可不止一星半点,不知父皇为何会让顾乾元来主理调查贪污一事,届时自己若是被顾乾元查到了头上,再安个由头,上书参自己一本,父皇盛怒之下自己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太子气愤难当,心中不断思索自己该如何应对。
吴芸歌回到屋子里,一想到刚才顾梦华怅然若失的表情,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到了卧房便心事重重地倚靠在塌上阖目小憩,她不愿意多想顾梦华,想起顾梦华便响起自己原本是不对这段两人都无意的婚姻抱有任何希冀的,却因为顾梦华的性子和两人的相处中逐渐放下了戒备,甚至开始慢慢相信顾梦华,建立起微薄的信任,她知晓古代夫妻有感情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她只求和顾梦华相敬如宾,却不曾想顾梦华欺瞒她,在顾梦华运筹帷幄之中,自己也是那一枚棋子,吴芸歌心灰意冷,不愿意多想,近日来的糟心事情实在是令她操心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