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李渺画给吓死。
他今日被打了板子已经够丢人了,如若再去游街示威,就算他还是个王爷,那众人又该怎么看他?
于是就算他身上再疼,也还是艰难的爬起来:“摄政王殿下,我已经知错了。”
云霜玉对这个王爷是满肚子的怨气,从小到大就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亲王府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唠叨,自己是要嫁给王爷的人,所以不能爬树,不能掏鸟窝,不能喜武,不能骑马。
她那亲爱的好爹爹,甚至还用她的不足之症来吓唬她,说剧烈运动之后容易昏迷。
然而很可惜的是,不足之症早就治好了,但她却一时瞎了狗眼,喜欢上这个废物王爷。
所以继续装作自己有不足之症,身体娇弱,性格温婉。
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林语然这种不要脸的人截了胡,还有了身孕
婚礼上,自己本应该是被万众瞩目的焦点,却被林语然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不仅如此,那天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屈辱的一天了。
自己为了嫁给这个王爷,从小到大可谓是受尽委屈,失去了无数乐趣,结果这该死的人居然如此对她。
再加上云凤梧当时非常冷静地在分析一切,大有要把这对狗男女曝光的意思,所以在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云凤梧就像救世主一样。
云凤梧拯救了她接下来的人生,而罪魁祸首李渺画,还逍遥自在。
如今落在了她的手里,她岂能让他如此轻易的躲过去?
“知道错了?既然知道,那你为何不给云小姐道歉?”云霜玉轻哼一声,双手抱胸,大有他不听话就和他死磕到底的意思。
云凤梧挑眉,站在她的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李渺画。
李渺画现在才发现,这云霜玉也不是个好惹的,这一句话说不好,就拳脚相向,实在支撑不住。
于是他为了避免自己再受皮肉之苦,就连忙朝着云凤梧道歉
“云小姐,这次是我的不是,还请云小姐大人有大量。”
云霜玉却并不满意,伸手指了指地上:“跪下道歉。你这站着有什么诚意?”
说着,又将板子拿起来,似乎他若是不听话,就再招呼上去。
李渺画哆嗦了一下,麻利的下跪。
再接下来,云霜玉用板子敲了敲地面:“大声一点!你说给蚂蚁听的吗!”
李渺画是真的生气啊,但是也是真的后悔啊。他为什么要嘴贱,为什么要手贱,为什么要去招惹云凤梧和云霜玉?!
于是在愤恨和后悔当中,李渺画忍气吞声,满足了云霜玉的所有要求,这才算是不用游街示众了。
李渺画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大概很长时间之内都不会出现在将军府了。
至于林语然——
君玄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趁着天色还早,游街示众要快一些。若是天黑了,那就等第二日清晨继续。”
林语然愣了一下,原本还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强打起精神来。
开什么玩笑,她装出一副要死的模样,就是为了逃避游街示众,结果君玄卿居然还给她加了惩罚,她哪里还敢偷懒?
她咬了咬牙,自己缓缓站起来。
林语然这下是彻底完蛋了,招惹云凤梧,惹怒君玄卿,游街示众,如今也没有人敢护着她。
名声一路臭到底。
第二日的时候,云毕荒就怒气冲冲的找来了。
“云凤梧,身为将军府大小姐,你怎能故意为难他人!”
他说着,伸手指着云凤梧,眼眸里带着满满的恶毒和算计。
和从前的模样完全一样。
那种贪得无厌又恶毒自私的样子,云凤梧这辈子都忘不掉。
“故意为难他人?云伯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心肠,都能关心别人了?”她轻轻的笑起来,悠闲的喝了几口茶水。
云毕荒气的跳脚,活脱脱像个市井无赖。
“云凤梧,你做出这等事情,难道不觉得掉价吗?”
云凤梧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将茶盏放下。
“掉价?云伯伯以为,把自己的亲女儿放着不认,就不掉价了?”她敲了敲桌子,眼眸里满是笑意。
果然,云毕荒的神色马上就慌了。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他说着,又慌忙堆起笑脸,想要敷衍了事,“今日我在街上听到了许多流言,怕对你不利,才这么说的。”
仿佛他做这一切,真的就是一个正常长辈对晚辈的关系一般。
然而云凤梧最是了解他,若不是有足够的利益做动力,他哪里会讨好别人?
见她没说话,云毕荒这个时候又笑了起来:“你这孩子,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我亲女儿就在府上,和你相处甚好,伯伯很满意。”
云凤梧点了点头:“满意就好。关于林语然呢……我本就不喜欢她,自然是抓住她的错处,要狠狠的责罚了。”
她笑的随意,伸了伸拦腰,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云毕荒的脸色果然就变了。
他迟疑半晌,最终微微叹息一声:“瞧瞧你这孩子,这么多年都学了些什么。难道将军没告诉你,要温和谦让,体谅他人吗?”
他仿佛有些失望一般,看着云凤梧又摇了摇头。
“你幼年的时候天真善良,怎么越是长大,越学会了那些心狠手辣的招数呢?”
又来了又来了,从小到大,云毕荒最擅长的一招,就是表现出自己的失望和无奈,仿佛云凤梧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一般。
那个时候她太过天真,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慌慌张张的认错再改正。
然而仔细想想,自己让步做出来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对云语然有利的?
就像是现在,林语然被游街示众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如若她信了云毕荒的话,去道歉认错,被耻笑的人岂不是变成了她?
云凤梧笑眯眯的看着云毕荒:“被人骗多了,心肠自然就硬了起来,你说对不对啊,伯伯?”
云毕荒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脸色微僵。
紧接着云凤梧歪了歪脑袋,再次恢复了那人畜无害的模样:“伯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云毕荒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和云凤梧硬碰硬,就笑笑,叮嘱她好好休息。
他扭头往外走,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狠毒。
他记得,府里的老太太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