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考试彻底结束，我在厕所把肚子拉空了。
临走前我看了眼教室里的钟，已经五点半，大门口的人流基本散完了。
我出门的时候，赵嘉雯还在门口等她爸。
“赵嘉……”我还没喊出她的名字，她爸就从远方赶来。
赵嘉雯坐上后座，满脸都是得逞的坏笑。
我们认识六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陌生到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转身躲在柱子后面，父女俩在门口磨蹭好半天才离开。
多亏了她爸让她在校门口拍纪念照，才让我听到这段对话。
“爸，你药是不是下少了，救护车都没来。”
“放心，爸的料加得足足的，你下午英语考得怎么样？”
“等着学校给咱们家打钱吧！”
学校今年会给全校第一五万块的奖励。
我知道赵嘉雯家庭条件一般，甚至有些困难。
她每天三套卷子，只睡三个小时，三模只差一步就能登顶。
阻挡她拿第一的是我。
于是她把我当成假想敌，当做五万块的竞争者。
“爸，我明天要约方璐出去吃饭，市中心那家帝王蟹我馋好久了。”
“好，我的好姑娘知道给爸省钱了，我们嘉雯长大了。”
我才意识到上辈子自己有多蠢，简直就是人傻钱多的代表人物。
既然重生了，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
爸爸的电话来得突然，他让我去趟医院。
差点忘了，还有陈雪这号人物。
7
赶去医院之前，我把手机送到店里检修。
这部手机对我而言太重要了。
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透过玻璃看见爸爸站在病床旁边直叹气。
推门进去，陈雪的脸上竟然还有泪痕。
爸爸抬头看见我，居然露出怒意。
明明假孕的是她陈雪，上辈子她串通好医生，不知道从哪抱来个儿子就说是她生的。
“老公，别怪璐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陈雪开口打破沉默。
爸爸的声线微微颤抖：
“方璐，你知道爸爸期待这个孩子多少年了吗？”
不可能，陈雪怎么会怀孕，我确定这九个月以来，我房间里丢的卫生巾都是她偷用的。
我还是不解地问：
“她肚子上绑的枕头怎么解释？”
陈雪听我这么问，眼泪居然喷涌而出。
“你妈妈上一个孩子流产了，这次刚确诊怀孕不过两个月，绑枕头是为了保护孩子，那些路人下手怎么能这么重……”
爸爸帮陈雪解释，说完就掩面痛哭。
原来我那一踹根本没事，是那些看热闹的人让尚未出生的孩子丧了命。
我低下头，喃喃道是自己不懂事，做错了事。
抬头的瞬间，我看见陈雪脸上得意的笑容。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离开。
然后在门口满意地看着病房里的她。
她自信地以为自己赢了。
殊不知复仇游戏才刚刚开始。
8
钞能力就是牛，爸爸每个月给我三千生活费，今天修手机就花了一千。
晚上我带着修好的手机回到家。
躺在舒适柔软的公主床上，我看见地上的独角兽地毯上有一根黄发。
陈雪的发色就是这种营养不良的黄。
上辈子我高考之前在学校和家之间连轴转，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太够。
现在是时候翻翻监控了。
我在房间里按监控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
当初后妈进门之前，好事的邻居劝我长个心眼。
“小心你后妈偷你妈留给你的首饰，认识一个月就要结婚，一看就是个拜金女！”
我妈留给我的首饰倒是安然无恙，卫生巾却日渐减少。
翻看数月来的监控，果然每个月的那么几天，我的房间都会出现她鬼鬼祟祟的身影。
但这并不是最令人惊喜的发现。
我的房间是爸爸布置精心布置的，他说女儿就要当公主养。
于是我的房间被他布置得粉嫩。
说实话，长大之后，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风格。
可是屏幕前的大哥们喜欢。
准确来说，他们是喜欢我的人妻后妈——陈雪。
爸爸工作繁忙，出差加班都是日常，陈雪钻了空子，玩起了网络直播。
她看上我的房间，直接省去布景的投入，每个工作日的下午，陈雪都要在我房间里扭上三四个小时。
我开了十六倍速看监控，心底暗自佩服这个女人，跟陀螺一样来个礼物就跳一段。
赚的小部分是辛苦钱。
另一大半收入，是大哥的打赏。
“哥哥们，跑车加联系方式哟！”
9
陈雪的声音娇滴滴的，眼神却很妩媚，反差感让大哥们欲罢不能。
她感谢的话术就没停过。
肚子也一直是瘪瘪的，没有一丝怀孕的迹象。
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猜是他自己的生育能力出了问题。
如果这个猜想被证实，就说明陈雪流掉的这个孩子不是爸爸的。
监控还没看完，手机上一条消息弹出。
“方璐，我们明天去市中心吃帝王蟹吧。”
是赵嘉雯，我思索了一下，回了个“好”字。
爸爸陪陈雪在医院观察一夜，明天出院，我正好去会会我这个好闺蜜。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餐厅，选了最贵的整只帝王蟹刺身。
两个人打完折刚好七千六，加上服务费，正好八千。
赵嘉雯悉心打扮了一番，姗姗来迟的她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来迟了。
笑死，我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虚伪。
我当然没说没事，反问她怎么来迟了。
“嘉雯，是忘记给电瓶车充电了吗？”
帅哥服务生边服务边竖起耳朵偷听，她被我这一问羞红了脸。
她给出的回答是地铁坐过站了。
我看着她包上别的电瓶车钥匙，笑而不语。
她连忙转换话题，打探我的口风，问我高考估分多少。
“我没敢估分，考英语的时候上吐下泻的，这下第一是没希望了。”
这话我说得半真半假，她皱着眉头说怎么会这样，然后安慰我别太在意了。
她皱眉钱嘴角微微上扬，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原来我还不相信塑料姐妹花，现在看来这五个字就是人间真实。
一蟹六吃，她适时的夸赞螃蟹肉质鲜嫩，微甜弹牙，吃相也十分优雅。
反观我，是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旁边的帅哥看了都忍不住偷笑。
10
最后一道蟹肉烩饭还没上桌，我问她出成绩之前的时间准备怎么打发。
“我姐姐要带我去海边，你要不要一起？”
我连忙摆手说有别的安排，然后起身说去趟厕所。
她巴不得能和帅哥单独呆着，好要微信。
我出了房间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餐厅，然后坐电梯下楼刷了量电瓶车就回家了。
我家离得近，骑车十分钟就到。
我刚换上拖鞋，赵嘉雯的电话就打来的。
十成是催我付钱的。
我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有接听。
我最后数了一下，手机加上微信，她一共给我打了十四个电话。
嘿嘿，我一个都不接。
以前二百三百的就算了，居然想趁着高考结束宰我一顿大的，那我只好预定最贵的套餐让你一笔还清喽。
过了几个小时，我给她回了个电话。
有气无力地解释自己食物中毒，刚刚在医院洗胃。
她就算憋了一肚子气，也不能往病人身上撒。
听完她咬牙切齿的“祝你早日康复”，电话被我立即挂断。
开心不过三分钟，我爸就领着陈雪回家了。
他说明天要去国外谈项目，陈雪的小月子就要靠我来照顾了。
陈雪还假惺惺地说不用麻烦，她自己能行。
又没缺胳膊少腿，怎么就不能自理了。
“没事的妈，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爸爸欣慰的表情，我心想：不就是演戏么，谁还不会似的。
11
我一觉睡到九点，爸爸已经出发了。
陈雪说想吃菜市场的水煎肉包。
我懒得装，说想吃自己买去。
“都说月子里不能出门，我要是生病了，你爸到时候怪你，我也不好说呀。”
我都不装了，这姐还搁这演呢。
那我就随了她的心愿，叫跑腿跑了五里地买水煎包。
不但如此，我还贴心地帮她倒好醋。
她咬了一口，随即开始尖叫。
“方璐，你存心的吧，我对韭菜过敏啊！”
这就装不下去了，我一脸无辜说：
“那可能是老板拿错了吧，妈妈怎么能说是我存心的呢？”
我的回答无懈可击，她生气地摔门回了房间。
我把包子给解决了，然后给跑腿点了个好评：
满足了顾客的要求，韭菜馅很香很好吃。
中午，我点了一桌湘菜，辣的我反手点了杯冰奶茶。
陈雪看一桌子红通通的菜，刚消的气又燃起来了，她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妈，你要去干嘛？”
“要你管，别来烦我。”
我定了两杯奶茶，吃完饭，就提着下楼打了辆车。
去机场。
我邀请了原来的妈妈，也就是爸爸的前妻来家里玩。
她原来十分疼爱我，对待我真心实意。
我一句好想她，她的机票没两分钟就定好了。
我这次是有些事情想问她，顺便让她帮我个忙。
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有些话不必问出口。
12
妈妈的肚子看起来已经有五六个月。
她见到我就把我搂在怀里，问我是不是后妈虐待我。
“那个视频我刷到过，后来估计是你爸拿钱压下去了。”
我才想起来，考场门口的那件事，我修好手机之后网上居然毫无波澜。
原来不是没有热度，而是被爸爸压下去了。
我把奶茶递给她，转眼却在机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雪，她来机场干嘛？
我看她和工作人员争得脸红脖子粗，不像是要坐飞机出游的样子。
妈妈对我说：
“我还是住酒店吧，住家里还是不太好。”
我执意让她回家和我一起住，反正爸也不在家。
妈妈拗不过我，和我回了家。
没过多久，陈雪也回来了。
“你就是璐璐的后妈？”妈妈先发制人。
陈雪点点头，礼貌地说：
“对，我是她妈妈，请问您是？”
她牢记自己的人设，说话轻声细语。
可惜她眼前这位，才是我的妈妈。
虽不是亲生母亲，但也是世界上真心爱我的人。
“后妈就是后妈，别给我装，还想让我女儿伺候你，真把自己当娘娘了？”
陈雪知道眼前这位正是她老公的前妻，危机感骤然升起。
“是爸爸让妈妈住这的，陈阿姨，你不会介意吧。”
妈妈屁股一歪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肚子上。
现如今在这个家里，陈雪最像外人。
我听见她鼻子里冷哼一声。
13
妈妈煮饭只煮两个人的量，她挺着孕肚，还不忘做我爱吃的菜。
水煮肉片，毛血旺，麻辣烤鱼……
陈雪在卧室里吃了两天外卖，推门就能闻到一股菜味。
第二天下午，陈雪问我要不要带妈妈出去玩玩。
我点头说好。
她还惊讶于我答应的如此爽快，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上了我的圈套。
和妈妈在公园散了一下午的步，我们聊了很多。
她现在的丈夫对她很好，她现在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怀的还是对双胞胎。
“你说你后妈怀孕，然后流产了对吗？”
我点点头。
“回头我来让你爸去做个检查。”
妈妈这话正中我下怀，可是突然去做这方面的检查，会不会有些突兀。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实验室就是研究这方面的问题，我就说让他当样本帮个忙。”
晚上回家，我闻到卧室里陈雪身上的香水味。
如我所料，这女人舍不得断播，又在我房间里偷偷直播了。
陈雪看了我妈三天脸色，终于妈妈要离开了，我看到她松了口气。
送妈妈去机场回来，打开门之前，我听到房间里的陈雪在和谁说些什么。
“人家不想要刺激么，人家怕怕，我们还是去酒店吧好不好嘛。”
“小雪最喜欢哥哥了，那就说定啦，后天床上等你哟。”
好恶心，幸好这声音听不了多久了。
14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碗，爸爸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
爸爸并不知道妈妈来家里住，谅她陈雪也不敢诉苦。
他担心的是陈雪的身体，他怕我照顾不好她。
餐桌上，看着我自信的笑容，陈雪也只能夸我很会照顾人。
爸爸从国外给我带了一块手表，说这几天辛苦我了。
可笑的是，他给陈雪带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爸爸说陈雪最爱的就是他，把自己送回家就是给他最好的礼物。
陈雪的眼神黯淡无光，被爸爸搂着满脸都写着烦躁。
我的钻石手表可是闪闪发亮的哦。
爸爸说明天要去医院做个检查，陈雪担心地问是不是他身体不舒服。
“不是，就是帮朋友一个忙。”
陈雪为了哄我爸高兴，一直不过问他太多事，都是顺从，这次也不例外。
保险起见，我陪爸爸一起去医院检查。
他在走廊里还说呢，自己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你妈找我帮忙，正好，我也把体检做一做。”
我陪他做完体检，一路绿灯，除了血糖血压有些高，其他指标都正常。
最后一项检查，我在门口等他。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手里的报告被揉成一团。
他声音沙哑地说先回家。
手机上妈妈的信息弹出：
确诊了，你爸有严重的弱精症。
15
回到家，正好是下午两点半。
家里安静地出奇。
“你妈呢，璐璐，她怎么不在家？”
爸爸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回答他：
“是啊，妈妈今天要直播的啊，怎么不在家？”
即使今天是工作日，陈雪陪大哥一天也比在手机前面扭一天挣得多多了。
“直播？直什么播？璐璐，你知道什么？”
我表现得很纠结，在他的再三询问下，我调出房间里的监控。
“我无意中发现的，妈妈也不知道我发现她直播的事，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平日里温顺的小白兔，穿着暴露的服装对着镜头搔首弄姿，说一些露骨的话。
这已经不是爸爸认识的陈雪了。
他意识到，陈雪一直都是骗他的。
骗他的人，最终目的是骗他的钱。
“算了，她毕竟为了我失去两个孩子，之前骗就骗了，今晚我和她说清楚就好。”
“璐璐，你不用害怕，无论发生什么爸爸都会保护你。”
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件事说清楚就能解决，可是陈雪，开弓没有回头箭。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陈雪还是赶在晚饭前到了家。
她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回了趟娘家。
饭后我回到自己房间，睡梦中我隐约听见他们卧室传来哭声。
还是那熟悉的女声：
“我改，我都改，我也是不得已，我爸一直问我要钱，我没办法。”
16
爸爸成功被她迷惑，以为是娘家给她的压力太大，给她一笔钱让她摆脱纠缠。
出成绩的日子，爸爸出门去公司后不久，陈雪也出了门。
她跟我说和朋友约了咖啡店，让我好好在家休息。
她对我的态度软下去许多，大概是爸爸撮合的。
他没告诉陈雪，其实直播事件是我发现的。
她也不会知道，我的房间里有监控。
她更不会知道，发现她直播私会大哥后，我在她车上装了GPS。
定位在东城酒店停止移动，我坐地铁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在酒店大堂，我顺手查了个分。
和我预料的一样，看不见分数和名次。
前二十稳了，能上我心意的大学已经板上钉钉。
爸爸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我如实告诉他，他连连说考第几都不重要。
“女儿高兴就行，我的老战友也能安心了。”
“爸，你等会能不能来东城酒店接我。”
爸爸答应下来，又问我怎么跑这么远吃饭。
我想起来赵嘉雯住在这附近，就脱口而出：
“是赵嘉雯约我的，她推荐这家说特别好吃。”
挂断电话，我去餐厅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了下来，奔波一上午，肚子正好也饿了。
不得不说，星级酒店里的菜是真贵啊，我忍痛点了几道爱吃的。
菜上齐没多久，陈雪就扭着屁股搂着大哥来到餐厅。
我坐的位置足够偏僻，他们除非在餐厅乱跑，不然根本看不见我。
又过了两分钟，赵嘉雯居然也来了。
我不是撒谎，我是预言家。
只不过和她一起进来的，是那天刺身的服务生小帅哥。
他也申请加了我微信，不过我没同意。
令我瞠目结舌的是，赵嘉雯和陈雪，居然自然地坐在一桌。
17
听到她们姐姐妹妹地叫着，我才意识到：
赵嘉雯是陈雪姐姐。
她爸爸是入赘到陈家，所以第一个孩子随妈妈姓。
他们聊的倒是开心，我坐得远，一点都没听见。
等了一刻钟，陈雪和她大哥先走了。
我从后门偷溜出去，又从正门口进来。
“嘉雯，好久不见！”我声音比人先到。
她看见我，挤出个和善的笑容。
“方璐，还没问，你考得怎么样？”
我笑着说，和她一样。
“上次我先走了，这次我请你们吧！”我笑着掏出手机，要帮他们买单。
她说不用，已经付过钱了。
我的手机已经打开，映入眼帘的入账提醒。
五万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赵嘉雯只顾着和小男友恩爱，没注意到班级群里快要炸掉的消息。
我的手机也堆满喜讯。
我是市状元，全省第二。
当然是全校第一。
赵嘉敏是全校第三。
我装作淡定说：
“奖学金刚刚到账，这顿就该我请的啊，下次，下次我一定请你！”
说完，我扭头小跑出门，不知道赵嘉敏会被气成什么样。
可惜就算姐不拿第一，她也只是个第二。
我加快脚步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爸爸到了。
最精彩的一出戏码即将上演。
18
我到门口的时候，陈雪哭着跪在地上求情，大哥早已不见踪影。
整栋楼的服务员都在大厅围观，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你怀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面对爸爸歇斯底里地吼叫，陈雪活像个受惊的兔子。
能看出来，她这次不是演的。
她摇头又点头，给出令人喷饭的官方答案：
“我不知道。”
妈妈跟我说，弱精不是没有可能使人受孕，只是几率很小。
小到她几年都没有成功怀孕，只能离婚收场。
爸爸的医生跟他说的很清楚，只是他依然心存幻想。
他能给陈雪想要的一切，说白了就是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背叛他。
可惜他错了，她私联过的大哥，不止今天这一个。
我走到陈雪面前，质问她：
“我的卫生巾，是不是你偷拿的？”
爸爸听到我的话，先是疑惑，再是震惊。
陈雪哆嗦着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
“是，没错，我之前没有怀孕，上个孩子也不是你的，你杀了我啊，你有种动手啊！”
激将法，我爸的手刚抬起来，又放下。
“我不会给你讹我的机会，我的钱，你想都别想。”
她指着我说，我爸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是看走眼了才嫁给他。
这话我最有发言权，我爸给我的生活费加上零花钱，这些年少说也有十几万。
只不过我不舍得花，衣服什么的都是爸爸给置办的，他绝对是个大方的人。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对陈雪有戒备之心。
我低估了一个生意人的智慧。
19
陈雪的手机铃声响起。
爸爸让她接，按免提，以为又是她哪个大哥打来的。
“姐，快给我打钱，我没考第一，网贷要还不上了，还有咱什么时候去海边，你上次为什么去机场退票？”
电话那头，是陈雪的妹妹赵嘉雯。
陈雪崩溃了，她对着手机说：
“钱钱钱，那个小白脸为的就是你的钱，我没钱，我一分都没了，我求求你，和他分手了，三万块还不算多，别越陷越深好不好？”
刚刚我来之前注意到，帅哥满身都是名牌，他应该是兼职，工资水平是咬牙也很难买得起的。
应该是我那个恋爱脑“闺蜜”给他买的。
赵嘉雯撒了谎，她不止欠了三万。
而是整整十五万。
陈雪为了帮她还钱，没日没夜地直播，直播间里充斥着骂声。
上次考场门口的视频和酒店的视频同时曝光，同城的人几乎都看过这两个视频。
爸爸当然和陈雪离婚了，她没拿到一分钱，亲妹妹还负债累累。
终于，当她背着骂名，扛着巨大的精神压力，靠直播攒够十五万之后。
赵嘉敏又向她要学费和生活费。
她出于虚荣，选择出国留学，没想到被中介骗了，没有申请到公立大学。
“姐姐，你不是挣了很多钱吗，等妹妹毕业之后会还给你的。”
可是她姐姐等不到了。
每天都有人往她的出租屋门口扔臭鸡蛋，还有大哥的正妻给她打恐吓电话。
终于一个深夜，她从顶楼一跃而下。
20
我被录取后，就没见过赵嘉敏。
听说她去复读了。
过了几个月，爸爸带我去喝了弟弟妹妹的满月酒。
就是我妈妈怀的那对双胞胎。
爸爸给她包了个大红包，说以前对不住她，耽误她这么久。
妈妈云淡风轻地回答，说都过去了。
“你要记得对璐璐好哦，别让她再受苦了。”
妈妈叮嘱爸爸。
他笑着说会的，这辈子，我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说不会再娶，让我好好读书，以后做个有用的人。
志向可以不用像亲生父亲那样远大，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才是他们希望的。
大二的时候，我回学校看望老师，才得知赵嘉敏成绩一路下跌，只考了个二本。
小帅哥男友在她姐姐自杀后也和她分手了。
他爸爸也不做厨师了，大女儿走后就精神错乱，没有饭店敢录用他。
没了经济来源，赵嘉雯只能勤工俭学维持生活。
有一天，她说我们好久没见，应该聚一聚。
饭桌上，我点了盘香菜牛肉，她借钱的话被堵在嘴边，尴尬地低下头。
我付了饭钱，没有动筷就离开了。
再然后，我们只有在同学聚会上才能见上一面。
我是年收百万的管理层，而她还在为下一份工作求职奔波。
做人而已，心眼耍多了就不礼貌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