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贵妃椅上，酥胸半露，似乎毫不介意卓越炽热的眼光，卓越本就不是正人君子，赤裸裸地看这弄月的身子，弄月忽然嘲讽道：“被人卖了还不知为何？”
卓越将剑一横，厉声道：“我本就是来杀你！你还有何话要说？”
弄月不经意道：“凌绝为何没来？”
卓越一惊，暗道：“她怎会知道有凌兄？”
弄月道：“我看你还不知我的身份。”顿了顿，顾盼生辉，“你可知道，凌绝的武林秘籍从何而来？呵呵……肯定你是不知道的。那凌绝那是绿林大盗，盗的不是别的，只是人家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不然你以为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功夫？”
卓越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时常穿着粗布衣裳，原来是不想太过招摇，忽然心中一颤：“你为何知道？”
弄月嘻嘻一笑：“我不止知道这些，更直到他家中还藏着别的武功秘籍，不知卓笌侠士想不想看看？”弄月纤长的手指在胸前画着圆圈，教卓越几乎把持不住，忽然道：“你还没说你的身份。”弄月眉眼一挑：“我乃魔碧宫宫主，本是和岳爷相知相恋，却不想他家里人反对，唉，苦了我痴心一片。”
卓越皱起眉道：“你可有法子得到？”
弄月点点头：“不过你得与我合作。”
卓越点点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合作无间，短短七八年的时日，傲天城竟然如日中天，教朝廷也不敢小觑。只是在不经意之间，岳峮看出了凌绝和卓越之间的隔阂，他是老江湖，从小在商贾之间摸爬滚打，自然懂得什么叫抽身而退，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弄月回了汾阳。
卓越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完了，没想到在那看起来晴朗的夜晚之下，隐藏着讳莫如深的阴谋！等到卓越等人赶到的时候，凌府无一生还！凌绝下落不明！唯独藏在枯井之中的凌柯，小小年纪，却能隐忍住不吭一声，保住了性命。他们都是中毒而亡，那毒便是碧煞蛊毒！
卓越看着慕容瑾，长长地送了一口气，这些年他的压抑全在心事之上，他的成功是占满了别人的鲜血，是侵占了别人的武学，他却能隐藏至深，根本顾不得这些。
慕容瑾道：“那弄月去了哪儿？”卓越面色一沉，看模样是不想提及，慕容瑾也不为难，只道：“岳父是觉着亏欠了凌柯？”
卓越道：“若然当初……”
慕容瑾道：“若然当初是凌绝去杀弄月，情况还是一样。岳父能担保，那年死的不是自己？若是这样，我倒是凌柯当初死的凌绝，起码我至今能和思慕携手白头。”他情真意切，丝毫不避讳内心的阴暗想法，一旦看中势必得到，他不敢说他爱的干净，他不敢说他没有在凌柯和卓思慕之间动过手脚，但若凌柯和卓思慕之间当真是至深之爱，凭他的那些手段，他们也分不开！更何况，此刻，卓思慕已然是他的妻子，自然不会再让凌柯夺去！
卓越满心欣赏地“啧啧”两声：“你可知当初为何我一口答应你和思慕的婚事吗？”
慕容瑾不答，只是看着卓越，他猜想，既然凌绝是因他而亡，日后凌柯若是翻出旧账，卓思慕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料，卓越笑的如鬼魅一样：“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初的我，相较之凌柯，你更能保护思慕。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切莫让我看错你！慕容瑾！”慕容瑾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隐藏至深，却在和卓越第一次的见面之中被他轻松看穿。
“岳父的故事我也听玩了，岳父有何计谋？”
闲聊这样久，慕容瑾才想起是来商讨如何救卓思凡的。
卓越笑了笑，木愣愣地问：“因果报应，你信吗？”他没有将后面的事情告知慕容瑾，也刻意隐瞒了一些细节，但问心无愧，的确不是他亲手杀的凌绝。问心无愧吗？他还能堂而皇之地想着这四个字。
“我只信，人定胜天！”
他从来不服输，就算当年那臭道士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习武，但他还是没有绝望，幸好遇上师父，练得一身好武艺。
卓越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幸好我慕儿成了亲，否则只怕她我也保不住。”
慕容瑾自然知道卓越话中之意，宫中的天子早就觊觎着卓思慕，不免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卓越呵呵一笑：“若是你有时间就将我卓府藏的秘籍全都搬回姑苏去。”慕容瑾狭长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卓越，卓越长叹息一声，却没有下文。
他清楚地知道，卓思修被秦乾巽带走了，烈火宫正在复苏，正在冷眼旁观着，看看傲天城如何垮台。呵！成也烈火宫，难道败也在烈火宫手里？当日鲜血染手时，他都没有这般噬心之痛，那毕竟不是亲人，原来他还有顾及，那便是卓思凡和卓思慕兄妹。他终身再未婚嫁，只是守着早已化作白骨的坟墓，期盼这一日能与她合葬便是了。想来，卓思凡的性子随了他，一心守着叶宛若。
卓越没有话再告知慕容瑾，只是罢罢手，道了句“乏了”，慕容瑾识趣离开。来到湖心小筑，与卓思慕相望一眼，她水汪汪的眸子却像藏着什么似得，飞快地避开。慕容瑾一一看在眼中，却不道破，她身边没有青儿，必定是出去了。
雪落入水中就化开了，水寒彻骨，却比不上夫妻之间兀的出现的隔阂更让人心寒。
青儿如是想着，脑子里还在想为何慕容瑾传去姑苏的书信上只有那一句话。匆匆折回身，回禀此事，却在想坐船到湖心的时候看到慕容瑾的身影，犹豫了时候才敢踏上小船。
一抹青色落入眼帘的时候，他们沉默了许久，慕容瑾没有看向青儿，只道：“你收拾下罢，我带你回家。”
他的语气轻描淡绘，一如当初波澜不惊的慕容瑾。
卓思慕没有作声，青儿赶紧道：“小姐都收拾好了，城主说了，傲天城如今不安全，让小姐随姑爷回家。”
慕容瑾点点头：“一会儿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卓思慕没有挽留，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喉咙，却不想说出来，让他以为她心里还在乎着凌柯。慕容瑾转身，那一抹寂寥原本藏在眼底，此刻又无端端地浮现出来，当真是他做的不够好吗？
待慕容瑾踏上小船，船桨轻轻划动着，离开湖心小筑，青儿才敢道：“方才姑爷送信出去了。”
“他送信？”
“是送去姑苏的，说是让人来拉些东西。”
慕容瑾耳边传来这些话，他耳朵本就灵敏，此刻又是安静，两主仆的话不自觉地就传入了他的耳朵。她终究是不相信他。
卓思慕抬了抬手：“青儿，我信他。”
青儿没有将那一句话告知卓思慕，咽回了肚子里。
寻思着信中提及的武林秘宝究竟是什么。
夜色正好，皑皑白雪在月光的照映下呈现出荧光色，美轮美奂。此刻的傲天城却死寂着，家家户户地紧闭着房门，哪里有当初夜不闭户的光景。估摸着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撤离傲天城吧？
他一步步地在寂静的街上走着，背着手踱步，他一身华衣，任谁都知道他是个贵公子。黑皂靴踏在雪地之上，踩出声响，经久不散，更是空洞。
是不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如这傲天城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起来，眼底的阴暗竟浮现上来，他们之间有过感情吗？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城中还有歌舞坊开着，只是人较之少了许多。
“夜夜笙箫？”他念在嘴里，心里却道，是个好名字。
一步便就踏进去了。
是有多久没有来这纸醉金迷的地儿了？打从见了卓思慕起吧？
卓思慕看着铜镜之中的自个儿，兀的笑出了声，看来还是她想太多。慕容瑾的年纪正值如狼似虎，成日里又黏着卓思慕，却碰不得，只怕要憋出内伤，去那些地儿寻花问柳也算得上是个正常的男人。
青儿的信鸽还“咕咕”地站在竹竿子上，舍不得飞走，寒风过境，不绝半点凉意。
慕容看慌乱地从夜夜笙箫跑出来，忍不住吐了一地，庸脂俗粉的味道挥之不去，真是恶心！不免忆起卓思慕的双眸，心中满是愧疚，他甚至来不及一亲芳泽，就被那些味道给熏了出来，仓惶而逃。
第二天，阳光刺眼，雪地反射的阳光更是刺眼。
他宿醉未醒，安静地趴在桌上熟睡着，卓思慕刚刚踏入房间，却不小心瞥见他白衣上的红唇印记，心中大惊。这样暧昧的场景她可不想多待，想要退离，慌乱之间却不小心触碰的门框，“嘎吱”一声，他从梦中惊醒，一见她，心情大好，正要迎上去，却不想她倒是匆匆离开。慕容瑾垂下头，他当真这样可怕？长叹一声，从洗脸盆中掬了一捧水，却在水中倒影上看到白衣上的红唇，暧昧的颜色落入他的眼中分外刺眼，她看到了？
看到又如何？名义上的夫妻，她岂会在意？
若是换做凌柯带着暧昧不清的唇印而来，只怕她此刻已然是大发雷霆了。
慕容瑾眸子深处的黑暗跃跃欲试，他的黑暗隐藏至深，却不经意显露出来。
意识到那抹黑暗的时候，慕容瑾抬手就将脸盆打翻，“哐当”一声，溅出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裳，寒气由脚底侵袭，低低咒骂几许才将衣服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