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春天来的特别的早,在别的城市都还寒冬凛冽之际,北城已然绿树成荫,花开半季了。
余浅安详的倚靠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铺织成的绿布,阳光倾洒,心情陡然也跟着明媚了几分。
“安秘书,我想出去走走。”余浅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和绿树,声音清浅薄凉,若有若无,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余小姐今日的行程已经确定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外面。”安琳打开手里的行程表,面色沉肃,仿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我的行程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余浅知道安琳不喜欢自己,但是她是穆和派来照顾自己的,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已经触及到他的逆鳞了,若是再拒绝他的人过来,外婆那边的医药费……
余浅闭上眼睛,眼光透过薄薄的一层,好似射入了她的内心,给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在这里这样久,也该试着去学着怎样喜欢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了。
“帮我给秦烨霖打一下电话。”余浅放在腿侧的手微动,转身越过安琳回到了卧室。
她要打扮打扮,迈出这座华丽的囚笼了。
“余小姐,秦总现在还在开会……你不能这样任性的打扰他。”安琳紧紧捏着手里的文件,眉眼间略有些烦躁和惶恐。
她记得之前余浅从来不主动和秦总打电话……也从来不主动走出这里……
是不是有什么人和她说了什么……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
“打吧,后果我承担,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秦总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余浅拿起手边的眉笔,轻轻放在眉心,听了安琳的话忍不住心中冷笑。
瞧,秦总嘴上说着爱她,不是还让她待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当秘书?
“余小姐……”安琳还想再说什么。
“我说,打过去!”余浅放在眉眼间的眉笔微颤,她慢慢转身,瞳孔中少见的癫狂。
“好……”安琳看到她眼里的情绪,吓得手有些冰凉,不敢再刺激余浅了。
“喂?”秦烨霖那边过了许久,终于打通了。
安琳心里呼出了一口气,将电话递给了她。
“我想出去,秦烨霖。”余浅继续化着眉,病弱苍白的面容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带着淡淡的柔和。
“你怎么……”电话那边的男人显然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
“让安琳陪着你,我和外婆也好当心些。”
“好啊。”余浅闻言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转过身略有嘲讽的看了安琳一眼。
“不过……我看她好像有些不大高兴,你是不是真的派她过来照顾我的?”余浅假装没有看到安琳的脸色,只声音轻柔的继和电话那头的男人说着话。
“安琳办事妥帖,我以为……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穆和转身看着会议室等着自己开会的董事,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等到余浅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下次让刘妈过去照顾你。”刘妈是从小照顾秦烨霖的佣人,余浅小时候也见过几次。
“我没有说不喜欢安秘书,就是……”余浅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安琳,嘴角带笑,宛若轻和美丽的菟丝花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不过在安琳看来,显然余浅对自己并没有想要放过的意思。
“安秘书对我说……她喜欢你,希望我能把你让给她。”余浅说着,语气中略有些不知所措,好似她在真的询问穆和的意见一般。
“……”电话那头的穆和显然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没想到余浅真的有一天会为别的女人吃自己的醋。
“浅浅……你……”他有些激动,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马上安排人把她送走……你……”穆和想说,你真的接受我了吗?可是他又担心自己这样问吓到余浅,故而只紧紧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与开心。
“可是……我不想让她被送走……”余浅知道安琳的能力不差,就是人品有些问题,尤其是关于穆和的。
自己放她走岂不是给自己平白添了个麻烦。
“我想她听我的……”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永远不要干涉我的决定,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烨霖“恩恩爱/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就是她当初拆散自己和江莫的报应,自己如今要通通施加到她身上。
想到这里,余浅放下手里的电话,眼底的恨意慢慢涌了上来。
她淡漠的看着面前精致优雅的安琳,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紧紧抓着衣裙,想到那个为自己失去了一切的清朗少年,心就疼的好似缺了一个漏风的伤口,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停歇的地方。
只能一直疼一直疼,疼得永远没有尽头。
“好,她本来就是派过去照顾你的,若是下次再这样,你直接把她交给陈秘书就可以了。”陈秘书是秦总的贴身秘书,平时替秦总管理他身边的一切事物。
“嗯……”余浅乖巧的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心里又是一阵纠疼,
“你晚上……可以过来一下吗?”她对着电话,语气有些飘渺,却听得秦烨霖心口一阵,恨不得马上就过来。
“你……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成年人的世界,穆和想她想了许久许久,久到自己都不敢再强迫了,怕她真的被自己越推越远。
“嗯……”余浅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江莫。
“余浅!你够了!”一旁的安琳再也忍不住了。
“你不就是想报复我!报复我当初硬生生把你和江莫分开了吗?如今你看到了!我只是秦总身边的一个小助理!甚至是你的小助理!现在秦总这样对我你满意了!满意了吗!”
“啪!”
余浅手里的手机被安琳一把抢过去摔了很远。
“江莫被你们害成这样……”你竟然问我满意了吗?
余浅别过脸,神色不见一丝一毫当年的歇斯底里,平静的好似和一切都没有关系。
她越是这样,安琳看着就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