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丝毫不惧。
如今他动手和人干架,那是真不行,但要论动嘴皮子,他还真就不怕别人。
高登子沉着一张脸,又开始向文成发难:“我问你,她是不是你舅妈?是不是为你舅舅守了五年活寡?就冲这一点,你是不是该尊敬她?”
“是,你说的都对,但我们华夏民族有个传统美德,名叫尊老爱幼,我们作为小辈,尊老是应该的,但她作为长辈,难道就不应该爱幼吗?”
“她怎么没爱了?这五年你们娘儿俩,吃她的住她的,你媳妇儿进门,她也没说不让你们住吧?不还把弄堂都让给你们住了吗?”
高登子对答如流,早从张秀丽嘴里,把文家这一切情况,弄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怕和文成讲理,他也有这个自信,只要自己开口,就能把文成三人堵的哑口无言。
可他这想法未免太过于自信。
现在的文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善言辞,只会死读书的文成,他前世可是大医院的院长,教授,什么病患纠纷没有处理过?
像高登子这种只会强词夺理,收钱来帮人办事的人,他自是有办法对付。
沉吟几秒,文成皮笑肉不笑道:“登子叔,你这话讲的就没有道理了,这间宅子,可是杜家老宅,还是我外公在世的时候建起来的,我记得我妈给我说过,外公去世的时候交待过,不管怎样,日后这宅子也总有间屋子,是给我妈留的。”
“对,我爸是这样说过,所以这五年多,我们住这间屋子,是我爸临终前留给我的,与她张秀丽有什么关系?”
杜梅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她才上前一步跟着附喝。
本来她都不想与张秀丽这种恶婆娘过多计较,但奈何这恶婆娘居然花钱找人上门来对付他们,她也是气不到一处来,自是要帮着儿子对付这恶婆娘。
张秀丽不甘示弱:“我怎么不知道,公公死的时候,有说过这句话?”
“你当时不是嫌我爸快死了,身上又脏,所以不进屋,一直在外面站着吗?你要不信,你去问文成舅舅啊!”
“好你个杜梅,你可真会说啊!他舅舅都死了五年多了,我上哪儿问那死鬼去?”
“那我不管,我爸就交待过,这宅子有间屋子是我的。”
杜梅气的也跟着耍起赖皮。
事实上,文成外公临死前,根本没有说过这句话。
在农村的规矩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资格再回来争家产,文成外公死的时候,自然也是秉承着这种想法,把这间宅子全部留给了儿子,只希望杜梅这个当姐姐的,能嫁个好男人,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岂料,文成老爸命短死的早,文家那老宅子,也在这些年里破败不堪。
因此眼下杜梅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得不争这间屋子,给他们三人留个安身立命之所啊!否则的话,她都根本不想和张秀丽这恶婆娘去争那么多。
张秀丽见吵不过文成母子二人,她又赶紧冲着高登子使眼色。
高登子连忙接过话茬:“好,那这事咱们就暂且不提了,你婆娘拿茶杯,把她头上打这么大个窟窿,这总是事实吧?你不是说尊老吗?你们这叫尊老?”
“不是她说的要改嫁吗?还要把宅子卖了,又要赶语梦回夏家,还要把我和我妈赶走,她都做的这么绝了,挨这一下也不过分吧?再说了,语梦也是替我舅舅打的她,毕竟她答应过我舅舅,至少要把我供到大学毕业的,她没有做到就想改嫁,这错在谁?”
“什么?张秀丽,你要改嫁?你这事儿没给我说啊!你要这样干的话,那这场架,我可真是帮你吵不赢的。”
高登子当场听的愣在了原地,偏头瞪着张秀丽一通质问。
关键就是,来的路上,张秀丽并没有给他说,她要改嫁的事情,他就以为,是文成一家三口联合起来欺负她。
这样的话,他还有这个自信,帮着张秀丽扳回一局。
可一旦张秀丽要涉及到改嫁的事情,他心里就没底了。
毕竟当年文成舅舅临死前,可是请了村里很多人做见证,让张秀丽保证,把文成供到大学毕业的,正好是当时,他高登子也被邀请在场做了见证人。
完全可以这么说,文成这时算是反手就丢出了一个王炸,当场就把高登子炸懵了,也瞬间挽回了局势。
张秀丽明显的慌了:“我没要改嫁,就是嘴上说说气她们而已,我真不改嫁。”
“那你不改嫁,怎么一去镇上就六七天?你不是去相男人了吗?我昨天被放出来以后,可是在街上听认识你的人说,你相的这男人还不错,就是镇上本地人,家里还挺有钱的,你这不就是想改嫁给他,还把我们这边也一并据为己有吗?”
文成如连珠炮语一般,一句不接一句的呛了过去。
张秀丽慌乱不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高登子铁青着脸怒斥:“张秀丽,你这就干的不对了,文成舅舅死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他,要把文成供到大学毕业的,当时在场的见证人里还有我一个,我现在还真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登子,你别听他的,就没有这事儿。”
“没这事儿,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咱认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要占理,恐怕是早就吼的比杀猪还大声了。”
“我……这……”
张秀丽被骂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高登子摇了摇头:“你就算是要改嫁,也不能做的这么绝,该把这边留给文成他们一家三口,你就得留,你把这些给了他们,高高兴兴的改嫁去镇上,过你的好日子不行吗?你还两头都想要,这怎么可能?”
“高登子,我可是花钱请你来帮我的,你怎么反倒帮着他们说话了?”
“我呸!谁稀罕你这几个臭钱,你要这样干,我高登子都看不起你,你的钱拿走,老子不帮了,你们自己解决。”
高登子一口吐沫吐到地上,伸手进兜里摸出那五块钱,啪一声拍到张秀丽手里,然后转身就走,连头都懒得再回一下。
张秀丽站在原地,捏着手里这五块钱,整个人完全懵了。
此刻的她,当真是尴尬的脚趾都能在鞋里抠出个三室一厅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