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师弟，你怎么了？”
木雁寒睁眼，面前却又换了一番光景。
说话的是自己的师兄，而在场所有人，都正聚精会神地听齐云山十二仙峰首座道玄真人，参讲功课。
“师弟，师尊叫你演示呢。”
一旁的同门提醒到。
木雁寒换做了一身月白的道士服打扮，手里有剑，但也不是出尘，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练功切磋时用的。
“木师弟，那我就开始了！”
不等他反应，对面疾如狂风的剑气已经呼啸而至近前，木雁寒抬剑去挡，虽然他入门教晚，与师兄的切磋中，几个回合之内，非但没有落得下风，反而技高一筹。
最终在两剑相抵时，对方因为力竭，败下阵来，连木剑，都被木雁寒挑飞。
师尊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可就在这时，刚刚比试的那个人却大声喊起来。
“不公平！”
众人的目光从木雁寒都转向他。
“他…”那人指着木雁寒，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在比试中卸去了我的法力，我才没输！”
他的一番话，好像石子入潭，激起了千层波浪。
弟子们中开始众说纷纭，有的为刚才切磋略逊一筹的讲话，说木雁寒使用歪门邪道，胜之不武。
有的说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在那怨这怨那，练好自己的功夫才最重要。
有的说让他拿出证据，证明木雁寒真的做手脚了。
有的又说他之前也在同木雁寒的接触中，灵力有受到干扰的情况，请求师尊调查清楚。
道玄捋了捋胡子，上下打量了木雁寒一眼，淡淡道：“雁寒，你怎么说。”
木雁寒半天沉默。
他的无话更加激发了周围抵制声音的力量，要么说自己是怪人，要么说自己修为突破神速是因为作弊等等。
好像在他们的概念里，不光家族，出身，连功力的增长也需要齐头走，共进退，一旦有人落后或者超越，那这个人就一定会被排除在外。
木雁寒心里乱乱的，明明他们才是自己所羡慕的对象，自小有双亲的疼爱，拥有敏锐的感知，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和自己本身相似的同伴，并不孤独。
吵闹声随着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中间好像还掺杂着师尊叹息的口气：“雁寒啊，你下山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连师尊都这样说？
在德高望重的他眼里，都容不下自己吗？
木雁寒不知道世界之大，哪里才是自己的立足之处，一时间有想要将全世界都毁灭的冲动。
随即他将手中的剑舞得生风，卷起了无数同门，最后连同道场和齐云仙山在内的所有建筑，都连根拔起。
若整个世界都容不下我，那你们便都去死吧！
一个声音充斥着耳际，如疯似魔之间似乎要把耳膜都震破了。
刚才那些都是幻境吧，木雁寒心想，理智伴随着自己惊人的破坏中，有了短暂的回归。
他开始意识到，这些过去都是内心中的伤痛，像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疤，虽然可能会被忘却，但只要一有人解开，它看似完好的外皮，将再一次溃烂，流脓发臭，让自己一生，都在其阴影里，无法摆脱。
可这个人是谁呢，是自己，还是春蓉。
不知过了多久，木雁寒最后只觉得耳鸣阵阵，连周围重新归于平静都不知道，大口喘着粗气，都缓解不了胸中的抑郁和憋闷。
“喂！你是木头吗？别人欺负你都不还手的？”
如翠玉叮当作响的女声钻进耳朵，好听之余，带着一丝跳脱，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样灵动。
木雁寒抬起头来，瞪大了双眼，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阿离。
只看她大步走了过来，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单手拎起半跪在地上的自己，训斥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性子比我一个女孩子还软弱。”
这话听在木雁寒耳中，格外的熟悉，可是他确定，一定不是听阿离，也就是金梦涵讲的。
所以这也是幻境吗？
但却比之前的更加真实。
“你说话呀！你不是恨他们吗？那怎么怂了，拿起你手中的剑，只要是你羡慕的，比你好的，以你现在的能力，都能让他们立刻魂归西天，不再聒噪！”
“就是这儿。”那人引着木雁寒握剑的手，往一个方向而去，一边继续蛊惑着：“一剑下去，世界就清净了，相信我。”
“动手呀，快呀！”
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重叠，似乎在遥远的以前，也有人这么叫过自己——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