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懿轩没想到洛瑶会哭，一时间整个人都傻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你、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我又没逼你，你哭什么？”
“我没哭。”洛瑶笑着摇头，“我是太高兴了，眼泪自己出来的。”
封懿轩神情费解，一言难尽，半晌，妥协一般，软了语气道：“你能不能……别哭了？”
洛瑶认真地点了点头，可眼睛依旧在流泪。
封懿轩有些无奈，然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覆在洛瑶的脸上了。
“我……”封懿轩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当即红了脸，下一瞬便将手收了回去。
洛瑶茫然地眨了眨眼。
“抱歉。”
封懿轩移开视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应该道歉。
洛瑶闻言更迷茫了。
不是要给她擦眼泪吗？怎么改成道歉了？还别开脸了？这是嫌弃她哭的丑吗？
意识到这一点，洛瑶很伤心，眼泪流的更凶了。
封懿轩别扭了半天，以为洛瑶已经不哭了，是以，缓缓转过身来偷看，可谁曾想，一扭头就对上洛瑶满脸的泪。
“你……你怎么还在哭？”封懿轩慌不择言，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洛瑶闻言更伤心了：“对……嗝儿。”
听到自己的打嗝声，洛瑶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眼泪都望了流，只目瞪口呆看着床上干净好看的少年。
完了，这下更被嫌弃了！
“对不起！”
社会性死亡后，洛瑶猛地站起身来，鞠躬道歉，转身出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简直像德芙一样丝滑流畅。
等到封懿轩回过神来时，眼前哪儿还有人？
他望着病房门口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终，懊恼地低下头，收了手。
就差一点儿……
本来……他是可以抓住她的。
郁闷的少年如是想。
封懿轩原本想了一肚子的话跟洛瑶道歉，可他一直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洛瑶回来，只等到了拎着饭盒过来的洪夫人。
“等着急了吧？”
洪夫人笑呵呵地将饭盒放在桌子上，一边往外拿一边道：“今天煮了你喜欢的南瓜小米粥，对了，还有猪脑汤。”
“谢谢阿姨。”封懿轩按照洛瑶教的那般点头道谢。
洪夫人还在介绍今天的饭菜，封懿轩却毫无心思，只想问问她洛瑶去哪儿了，可他大脑一片空白，心下又焦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问。
“饿坏了吧，快吃吧。”
洪夫人将菜摆好后，把筷子递给了封懿轩，自己则在床边坐下。
“哎，真是难得啊。”
封懿轩拿起筷子吃饭的时候，洪夫人笑呵呵地说起话来。
“我还以为阿瑶那孩子要守着你到出院呢，心里担心的不行，不成想，她今个儿自己回去了……”
封懿轩吃饭的动作一顿，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但他以往并不怎么说话，所以，洪夫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阿瑶没日没夜地守了你这么多天，估计是累坏了，回去后，挨了床就睡下了。现在还没醒呢！”
封懿轩眸光暗了暗，闷声“嗯”了下，便低着头巴拉碗里的饭菜。
洪夫人也没多想，叹了口气道：“好在你恢复的好，这孩子也能松一口气，你是不知道，她知道你手术成功的时候，高兴成什么样了？”
封懿轩微顿，须臾，抬眸看向洪夫人，犹豫了一瞬问：“我以前，很糟糕吗？”
他苏醒过来后，大多时候，陪着他的都是洛瑶，洛瑶只会跟他讲别人的事情，也只会夸赞他从前好的部分，至于不好的那部分，从来都只字不提。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洪夫人蹙眉，道：“你来的时候，瞧着，倒是没什么特别，不过，我听老缪说，你以前发病的时候，不太好，不过，后来因为阿瑶一直跟着你，她又懂医术，你就没怎么再犯病了，不过那孩子照顾你，也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
洛瑶吃得苦，洪夫人没看见。但想象得到。
而现在，封懿轩对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很可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这其实对洛瑶不公平。
洪夫人心疼洛瑶，就想着说一说。
封懿轩没再问，只闷声吃饭。
洪夫人看着他，莫名觉得有些凉薄，想着两人连日来的相处，心下叹了口气，道：“你如今好好了，若是喜欢她，那是最好，你若不喜欢她，就趁早告诉她。”
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不喜欢她，阿姨就把她留下来……”
封懿轩心下一窒，彻底僵住了……
-
洛瑶这些天累的很，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
“哎呦，醒了啊，快来吃饭……”
洛瑶推开房门走出来时，就瞧见洪夫人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瞧见洛瑶后，乐呵呵地招呼她。
“哎，好。”洛瑶笑着应声，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缪钟清和洪院长，想起封懿轩来，微微愣了下。
缪钟清坐的位置正对着洛瑶，见她这般，微微皱眉，道：“快些吃饭，吃完了去医院守夜！”
“哎，好。”洛瑶笑着应声，这才快步往洗手间去了。
病房内寂静无声，封懿轩靠坐在床上，仰头望着白色的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着急了吧？”
熟悉的声音伴着轻快的脚步声进来，封懿轩偏过头，就看见少女面色微红，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此时正站在桌边把布包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阿姨今天做了粉蒸排骨，可好吃了。”
许是穿过开满花的巷道而来的缘故，少女身上带着花香，闻着甜甜的，让人喜欢，也让人想要靠近。
封懿轩视线从少女脸上移开，落在她漂亮白皙的脖子上……
“我已经托老师寄了信回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舅舅就能收到了，娘要是知道你好了，肯定特别开心……”
洛瑶看上去心情很好，饶是手上忙着，嘴巴也一刻不停地说着话。
“诺，给你。”洛瑶将碗筷递给封懿轩，自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笑看着少年道：“今天的汤也很好喝的，回头你可要记着好好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