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到十分钟,洛瑶便看见封母从里头出来,却是耷拉着脑袋,精神低迷,像是刚刚遭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全然不似先前的喜悦。
“怎么了?娘?”洛瑶站起身,迎上前不放心的问道。
“没啥。”封母摇了摇头,扯着嘴角苍白的笑了下,道:“阿瑶,等下你舅舅给咱们找个牛车,把咱们送回去。”
“啊?”洛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问:“懿轩呢?他怎么办?”
“他跟咱们一起回去。”封母的笑容又苦涩了几分,话罢,像是有些维持不住,道:“你先在这里坐一坐,我进去瞧瞧。”
“哎,好。”洛瑶应声,目送着封母低垂着头,颓丧的走进堂屋,她皱了皱眉,方才转身走回树下的桌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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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便是大半个小时,先前刘宏伟骑着车带着刘曦出门,而后是刘宏伟骑车带着牛车回来。
“哥,嫂子,我们这就走了。”
等封懿轩被抬上车安顿好,封母便同哥哥嫂子道别。
“路上慢着点儿,有什么事儿,就来找俺们,要是抽不开身,就托人捎信过来。”石红莲不放心地叮嘱道。
“哎,我记下了。”
封母笑着应声,又让洛瑶喊了人,这才上了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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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走得慢,十多里地的路,一直走到西天边晚霞绯红,方才到了丽水村。
“娘,到村口了。”
看到村口那颗老槐树,洛瑶开心地说道。
“哎,是到了。”封母同样是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她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封懿轩忽然醒过来,更怕他醒过来就发疯,但好在,他一直睡着。
“我瞧着时间还早,估计封铭还没放学。”洛瑶低头看了看昏睡的少年,伸手为他挡住刺眼的日光,继续道:“娘,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封母正失神,闻言方才偏过头来看洛瑶,见她正弯笑着眉眼看封懿轩,心下一软,也笑了。
“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洛瑶想了下,抬眸看封母,笑道:“要不,我来给娘露一手吧,我也是会做饭的。”
“成!”封母笑着应下,原本的颓丧消散了大半,瞧着总算是有了些精神气。
洛瑶松了口气,开始盘算晚上吃什么,可还不等她想好,耳边就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懿轩娘啊……哎呀,这是把懿轩接回来了啊?”
来人是个妇女,看上去比封母年轻几岁,高高瘦瘦,穿着浅灰色的上衣,深绿色的长裤,一张脸消瘦窄长,看上去尖酸又刻薄。
“呦?这不是被买来的那个洛瑶么?不是说你自杀了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活着呢!”女人边说边走上前,一双眼睛泛着精光,滴溜溜地打量着牛车。
洛瑶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还没开口,就听着女人神情夸张地“呀”了一声,而后退了两步道:“我说懿轩娘啊,懿轩这么躺着一动不动,该不会是死了吧?”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洛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甩这女人几巴掌。
真是,到底会不会说话!要是不会说话,她不介意帮忙把她嘴给缝上!
“白荷花,你咋说话呢?!我儿子活的好好的,你平白咒他干啥?”
这女人前几句,封母勉强能忍,但最后这句,实在是忍无可恋。
洛瑶嘴角狠狠一抽,白荷花……这名字,怎么不叫白莲花得了!
“哎呀,你生什么气?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人,咋这样啊?”白荷花皱着眉看封母,一张脸上全都是不满。
洛瑶忍不住笑了。
“这位大婶,什么叫玩笑?你说了,我觉得可乐,那才叫玩笑。你说了,我觉得可气,可就不叫玩笑,那叫欺负人。”
“你……”
眼看着白荷花怒瞪着自己,洛瑶丝毫不给她机会,便道:“哎呦,大婶,你可别这么瞪我,看着像是眼珠子快掉下来似的,吓死人了。”说着,还抱着胳膊抖了一抖。
“你……”白荷花被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怒指着洛瑶,恨不能打她一顿。
“哎呀,大婶,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不会吧?我看着大婶你好说话的很啊,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你……”白荷花气的手都抖了,奈何说不过洛瑶,就只能将矛头对准封母。
“懿轩他娘,你怎么管教孩子的?国才哥才走几年,你就这么教孩子的?你是要把国才哥的脸给丢干净吗?!”
话罢,大抵是觉得不解气,怒瞪着封母道:“国才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国才哥?
洛瑶饶是在脑海里搜了几百回,都没搞明白这个“国才哥”是谁。
哎,不对。这女人跟封母年纪相仿,她口中的国才哥……呃呃,该不会是她那未曾谋面的公公吧?
这么想着,洛瑶偷偷看向封母,万万没想到,来的第二天,就吃到了婆婆的瓜,这……
“怎么?没脸说了?”见封母不开口,白荷花说不出的得意,一时间下巴都扬了起来。
“我就说,国才哥娶你是错的,偏他当初不信我的,他要是……”
“白荷花!”
封母终于忍无可忍,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你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啥呢?”封母脸上带着怒气,眸光都锐利起来。
“就算国才哥娶我,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我家孩子什么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轮的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吗?”
“你……”白荷花被说的脸一红,随即恼羞成怒。
“怎么?我还说不得了啊?你要是不心虚,你怕我说吗?你要是不心虚……”
“大婶,你长得有点儿丑。”
白荷花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低头就看见洛瑶皱眉捏着鼻子,目光审视地看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大婶,你是出门没刷牙吗?说话的时候,口气可臭,差点儿把我熏晕过去。”
“你……”白荷花气的面部都扭曲了。
“哎呀,大婶,你别是心虚吧?我就随便说说而已,还不能说了吗?”洛瑶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可怜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