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知道了婶子。”
“知道了娘，你关门吧。”
“哎，行。”封母关了门，却是站在院门前没动，直到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走远，方才叹了口气，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你一路过来不害怕吗？”
洛瑶已经多年不走夜路，尤其是这种连个路灯都没有的夜路。
“也怕。”孙凤盈抽了抽鼻子。
洛瑶忍不住笑了：“怕你还来？”
“我咋能不来啊？”孙凤盈又掉起眼泪来，道：“我二哥是因为我才挨打的，我咋能不管他啊！”
嗯，还挺有良心！
洛瑶赞赏地点了点头，却没问原因。
孙凤盈抹了半天眼泪都不见洛瑶开口，心下疑惑地不行，借着月光打量了洛瑶的侧脸好一会儿，方才道：“你怎么不问我原因啊。”
“啊？”洛瑶愣怔地眨了下眼睛，哭笑不得道：“这是你们的家事，况且，我跟你们关系也不是很好，贸然问这个，不太合适吧。”
“好像也是。”孙凤盈点了点头。
洛瑶：……
原以为是跟宋春梅一样的蠢坏，没想到是个憨憨。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孙凤盈吸了吸鼻子，也不管洛瑶想不想听，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是我想读书，我爹娘不让，我就想着，让我二哥帮帮我，我二哥就跑去跟我爹说，结果，我爹说家里没钱供我上学，我二哥可能怕我想不开，就说，他不上学了，省了钱，让我去读书。”
“然后，我爹就生气了，抄起棍子就把我二哥打了。”
洛瑶听完她的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原以为是不小心吃了个瓜，不成想，瓜藤是从自己这儿出去的！
“那什么，你跑出来找我，你爹娘知道吗？”
“我娘知道，我爹不知道。”孙凤盈诚实地说道。
洛瑶嘴角抽了抽，真是作孽啊！
她不过是从理智分析了一波，觉得孙凤盈只有读书，才可能跟林南在一起，却不想，阴差阳错害了孙旭光！
老天啊！这要是让孙凤盈她爹知道是自己窜托她是读书的，是不是会连自己一块儿打？
想到这儿，洛瑶猛地打了个冷战，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什么，凤盈啊，你爹知道你为啥要去读书吗？你跟她说原因了吗？”为了避免自己暴露，洛瑶问得委婉。
“我没说。”孙凤盈瘪了瘪嘴，道：“我爹正想着让我嫁出去呢，我要是说为了林南去读书，他怕是要气死了，说不定还会打林南。”
洛瑶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你爹……这么彪悍的吗？”
“嗯。”
孙凤盈点头，下一瞬抬眸道：“不过你放心，我没说起你，我爹不会打你的。”
洛瑶：“呵呵……”
你要是说起过我，现在就转身回家了。
虽说孙旭光被打可怜，但，她要是被打，那就是悲惨了！
“而且，我爹已经去了，你就放心吧。”怕洛瑶反悔，孙凤盈又补充了一句。
要知道，村里的小孩子都怕她爹，小时候因为大家怕她爹，都不敢去他们家找她玩儿。
“嗯，好。”
洛瑶点头，没在多说，可满脑子想的都是些病人家属打伤医生的事情，越想越害怕，等真的到了孙家门口的时候，恨不能转身跑回家去。
“进来吧。”
孙家的门没关，孙凤盈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四下里看了一眼后，转身对洛瑶说道。
“嗯。”洛瑶缩着脖子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生怕突然冲出个人来，给她一棍子敲晕。
八十年代的农村都差不多，孙家的院子跟封家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屋子比封家多了两家而已。
孙凤盈带着洛瑶进了最东面的一间，一进去。
“娘……”
洛瑶进去，啥还没看清楚，就听见孙凤盈喊人，忙顿住脚步。
“哎。”屋子里有人应了一声，紧接着是擦火柴的声音。
火柴带来了一丝光亮，紧接着蜡烛被点燃。
孙母将蜡烛倾斜，滴了几滴蜡泪在桌面上，随即趁热将蜡烛焊了上去……
借着蜡烛的光，洛瑶这才看清了孙母。
传闻中彪悍的孙母，长得并不高大，反而是个精瘦的女人。
此时，她满脸疲惫，眸子里还带着红血丝，可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住那满身的强势和泼辣。
她站在桌子边，视线落在洛瑶脸上，只一瞬，便收回了视线，转而同孙凤盈道：“你看着你哥吧，我改明还有事儿，就先睡了。”
洛瑶还没来得及吐槽她的视而不见就听见了这话，心下一时简直了。
儿子都昏迷不醒了，这当娘的得是有多心大，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哎，行，娘你忙去吧。”
孙凤盈倒是习以为常，起身将孙母送了出去。折返回来时，方才不好意思道：“那啥，洛瑶你别生气，我娘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不是不喜欢你。”
“呵呵……没事儿。”洛瑶干笑，孙母就差把讨厌两个字刻脑门上了……
孙凤盈松了口气，错开身道：“你过来给我二哥看看吧。”
“嗯。”洛瑶点头，抬脚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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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忙活，洛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身上绑着纱布，涂着膏药的孙旭光，方才长吐了口气。
“谢谢你啊。”孙凤盈拿着毛巾走上来，怯生生地道：“擦擦汗吧。”
“不用了。”洛瑶从布包里翻出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脸。
“哦。”孙凤盈讪讪收了手，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满身伤痕的孙旭光，眼眶又红了红。
“洛瑶，我二哥他……没事儿吧？”
“应该没事儿。”洛瑶拿起一旁的芭蕉叶扇子扇了扇，道：“我刚刚看了一下，没伤着骨头，多是皮外伤。不过，你爹打的的确是挺狠的。”
孙凤盈讪讪地扯了下嘴角。
洛瑶无心八卦别人家的事情，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又拿了药膏递给孙凤盈，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药膏，回头给你哥，让他每天给伤处抹两次。”
“还有，我学艺不精，检查的不仔细，我看你二哥额头上也有伤，最好是带他去镇子上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里头，要知道，外伤好治，内伤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