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是景旭东第一次离开福利院,或者说是管制区的地方。景旭东在来到那里的头几年已经掌握了各种的技能,尽管起初他也曾想过要从这里跑出去,不过都没有成功。
这个福利院的与一般意义上来讲的福利院基本上没有太多关联。景旭东甚至都不知道福利院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当然,秦波和其他教授过他技能的老师以及一个类似宿管阿姨的人物是他所熟悉的,其他人甚至是喘气的生物,他都没在这里见过。不过,他隐约觉得,像他这样的存在,这里肯定不止他一个。他曾经问过秦波这个问题。不过秦波的话让他更加迷惑:“每个人都在每个人应该在的地方,所有的都有最好的安排。你所向往的,有一天你必将抵达。”
直到有一天夜里,景旭东被从熟睡中拉起来,景旭东睡眼朦胧,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恍惚觉得眼前正是秦波。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这不是做梦吧?
秦波手上捎带力气敲了一下景旭东的头:“没做梦!该出发了!”此时的秦波,就像景旭东刚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她时一样,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让人轻松的表情,尽管是景旭东的老师,比他大上小十岁,当然景旭东从来没有开口问过秦波的年龄,这只是他猜的。但秦波会时不时地和景旭东开个玩笑甚至是恶作剧。
景旭东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秦老师耍的什么把戏。只见秦波摆摆手,人便融入到走廊的黑暗中。看来这回是来真的!景旭东慌忙穿上衣服,跟了上去。
解放牌卡车一路颠簸,景旭东并不知道经过了哪里,因为这卡车竟然没有窗户,准确地说,他们更像是坐在一个封闭的大罩子里。这几年,景旭东已经在这里养成了习惯,就是遵守这里的纪律:不要问,听安排。在路上,他才从秦波老师的口中知道了这次出行的目的。
据秦波说,他们是要去找一个失踪的人。可人失踪了,不是应该警察来找,为什么要他们来找呢?其实,景旭东这几年隐约感觉到,福利院与官方机构有关联,不过期具体的职能是什么,他还是不得而知,也许这一次恰好能得到答案。
车子大概走了十几个小时,这是景旭东心中估量的时间。这几年他已经养成了在心中计时的习惯,因为在福利院里并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没有钟表、日历,也没有电视,有的时候还可以靠太阳东升西落来判断时间,可有的时候,可能一整天都待在一个密闭空间,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所以,景旭东逐渐练就了一个本事也是一种习惯,他在无论做什么、说什么,甚至是思考什么的时候,自己脑海中的计时系统都不会关闭,就好像一个永动的钟表安装在了脑袋里。
车子停在了一个村子里。显然已经有人提前到了,给他们准备好了落脚的地点。在这种比较偏僻落后的村子里,并没有旅馆,只能住在老乡家里。景旭东留意着经过的每一点每一处,这毕竟是他几年内第一次从福利院出来看看外边的世界,他需要短暂地适应一下外面的环境。这时他听到秦波向提前到的人员了解这里的情况,从对话中,景旭东知道了个大概:有一个人打来长途电话,称自己被神秘人绑架劫持了。可是既然被劫持了,又怎么能打这个电话?更关键的是,为什么不是打给警察,而是直接打进了福利院?福利院的电话是受到严格监管的,根本不存在打错电话误入的情况。显然这件事不简单。当即,机构组织就对来电的号码进行查询,最终锁定是北方某个小镇的一个旅馆中。
可是,很显然,景旭东他们如今来的这地方并不像北方,从这一路的温差变化,景旭东大概可以判断,方向是向南开的。他从后来秦波他们的谈话中逐渐了解到了之后的细节。秦波并没有避讳景旭东在旁边,这就说明以下所有的谈话需要景旭东了解。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
原来,福利院的组织机构已经派遣先前人员到达那个北方小镇,也找到了那个电话所在的旅馆。然而,通过再三确认查访,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而且通过旅馆老板了解到,早在一周前,有一个什么组织预定了旅馆所有的房间,说是要来小镇上开个什么会,可是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却并没有人来,定金也交了,就再也联系不到人。先前人员察觉到,当时来旅馆预定的人到旅馆的时间,与福利院接到求救电话的时间很相近,于是顺着追踪那个预定旅馆的组织。通过与官方联络,那个组织根本是莫须有,基本可以判断与那个神秘的求救电话有关。
“那我们来这里是?”景旭东忽然插了一句。秦波微转头眼神余光扫到了他,他条件发射式地闭了嘴。这是铁的纪律,不要多问,按要求执行。
先前人员继续说道:“之后,我们了解到,那个神秘组织与旅馆之间还通过一次电话确认订房细节,于是我们顺着那个电话号,找到了组织的所在地。那个一个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尽管也像我们之前设想的一样已经没有人在了,不过通过调查发现,在我们抵达之前,确实有人在那里活动。”景旭东听到这里,心中仍有疑问,既然那些人显然有缜密的计划,可为何要给他们留下这些线索呢?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开口。
“我们通过搜集各种线索,最终所有线索指向了这里。可是,那个求救的人究竟在哪里,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请你们过来了。”待先前人员说完,秦波礼貌性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可能,是他们想让我们来这里的……”
“嗯?他们?谁?”先前人员显然没懂秦波的意思。
秦波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并没有搭他的话茬儿:“你们辛苦了,赶紧去休息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我们?景旭东心中嘀咕着,“我们”指的是谁?这里除了先前人员只有他和秦波两个人,很显然这里面就有他一份了。
房间里只剩下秦波和景旭东两个人。这时,秦波开口了,一改之前轻松的神情,此时却显得异常严肃:“事情不简单。已经威胁到了组织,那么也就必须要由我们团队来出手了。”
“我们……团队?”景旭东想着,难道还有其他人要跟他们会和吗?“对啊,是团队——你和我。”秦波这话说得自然,景旭东听得沉重。让秦波说出“不简单”这三个字的事儿,这是景旭东第一次遇见,不可想象之后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