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东揉了揉脖子,对他们说道:“上面藏过人。两个。”
“啊?”张六乙和苟杳大少都很震惊。
“你们仔细看那根横梁上的痕迹,那些许的断裂磨损明显是新的。而且,虽然年久,不过这横梁的木质皆是一整根优质木材,想必也只有人站在上面,而且持续承重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些裂纹。”
“哦——”苟杳大少果然看到上面的那些许裂纹,“难道是有人藏在上面,然后暗害了这里面的道士?”
“怎么会!能连灭这三观镇几个门脉,那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想在这天门观中杀人于无形不是难事,没必要还这么多此一举。”张六乙说道。
“没错。我的设想是对方并没有想对天门观中人下手,只是想在上面等待一个时机,在神像上画上那个符号,让整个镇子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天门观来。”景旭东说道。
苟杳大少仍旧心存疑问:“那他们完全也可以将既嫁祸给天门观,同时将他们都处理掉,就像如今这样,观中空无一人,镇上的人也许就会认定,罪魁祸首就是天门观。”
景旭东的脑海中快速设想着处于暗处的对手究竟在布置着怎样的一个局,其中任何的可能性。“或许,他们要的并不是这样……”
张六乙和苟杳大少都看着景旭东,等待着他的结论。
“我总觉得,对方有些真正的意图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我们不知道他最根本的究竟是要干什么。或许,我们目前眼之所见的种种,皆是对方放出迷惑我们的烟雾弹,而真相需要拨开这层层的迷雾。”景旭东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只是脑海中想要表达这么一个意思,这“迷雾”好像在被他们一层层拨开殆尽,可是总在要见到真相的那一刻,才发现“迷雾”愈来愈浓,根本让他无法辨别方向。
“总之,我现在能确定一点,除了将我们引向天门观这一方以外,也就是目前我们所认为的制造灭门惨案的那一方以外,还应该有另外一个人或者一股势力,他们在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使劲儿。”
“景大哥,你说的是抹去神秘符号的那个人?”张六乙道。
“没错。包括之前灭门惨案现场,到如今的天门观,曾经被画上的神秘符号,如今都被抹去,这一定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帮我们啊?难道是咱们在江湖上的朋友暗中相助,要不然,会不会是景兄你们那的人?”苟杳大少说道。
景旭东未开口,再次陷入到沉思之中。他隐隐觉得,这背后的人一定不是他们所熟悉的。而至于对方是敌是友,他也还无法判断。抹去符号,究竟是为了让他们找到事情的真相,还是为了要迷惑他们不让他们找到真相呢?也许这一切的源头,还是要从那个神秘的符号查起。
景旭东三人再次回到中年男人家中,向他询问关于天门观的情况。中年男人只是以为他们是把天门观当作凶手在调查,也就没起什么疑心。“据老辈人讲,我们镇上这三座道观皆是几百年前就有的,也就是我们这些家族搬到这里之前,便已经存在于此了,所以我们这里才叫‘三观镇’,我们三观镇背靠大山,另外三个方位分别由三个道观镇住。”
苟杳突然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三个道观镇住?难道是这里……”
中年人尴尬地笑笑,叹了口气道:“以前这里的确有那么个传说,说是这后面的大山里常有邪祟出没,而自从那三个道观镇住三个方位之后,这里则一直是民安风调。当然,我是不太信这个说法的。”
苟杳大少又追问道:“那另外两个道观怎么就没了呢?那之后镇子上怎么样?”
“说起来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白云观和真武观相继遭逢大火,连观宇连带里面的道士都被烧成了灰烬。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人为纵火的痕迹,大家只当是因为那时候正值干燥季节,有香烛残火不慎点燃了道观中的茅草所致。后来我们想想,也确实很是奇怪,怎么可能接连来了两场无名大火,而且这火还都引向了道观。当时镇上也有风言风语,说是邪祟作怪,故意破了这两个方位的镇守,不过后来被当时的镇长将这种风声给及时遏制住了,以免造成恐慌。要说,在这两场大火之后,三观镇上直到不久前的灭门惨案之前,也还真没发生什么太过异常之事。所以镇上的人们已经渐渐地淡忘了这件事和那两座道观,直到这一场场灭门惨案接连发生,大家才感觉到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才又都联想起当年的两场大火。其实,当年也有人提出质疑,为什么唯独天门观没有发生大火完好无损,不过,那时镇上的人对于道观很是相信,毕竟这也是当时镇上唯一的精神依靠了,所以也就没有人深究这件事,各种节日祭祀,人们都会聚集到天门观。只是,这一次……态势实在是无法掌控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灭门的会是哪一家。”
听了中年男人的叙述,景旭东平静地说道:“天门观已经空了。”这话一出,中年男人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怎么会?”
张六乙再次给出肯定的答案:“错不了,我们刚刚确认过,天门观中空无一人,而且里面的人至少已经走了有一个月了。”
“什么?!”中年男人抑制不住地震惊,“这怎么可能呢!就在几天前,我们还去了观上,虽然是大门紧闭,但我们明显能闻到里面的香火味道,而且透过门缝也看到里面有人,我们当时怎么叫门,在外面对观里喊话都没有人回应,可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能证明这天门观中的道士就是连环灭门惨案的凶手,也不好直接破门而入,便在外面对里面喊话,可是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却能真切地听到里面念诵经文的声音。有的人气不过,便在天门观的院墙外涂上了一些字泄愤,拦都拦不住。”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你的鼻子出了问题?”张六乙看向苟杳大少,而中年男人显然没明白张六乙是什么意思。
苟杳大少的嘴角微微向左下撇,说道:“不可能,天门观至少有一个月没有道士居住了,这一点我很肯定。”
双方陷入僵局,双方都确定自己的眼睛和感官所见所闻所感,可是又弄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
景旭东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这几次的灭门惨案的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
中年男人道:“基本上是每个月一次,时间上特别的地方……”他翻看着墙上的挂历,上面有对这几次案件发生时间的记载。这些数字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联,可当景旭东扫了一眼下面的农历,立刻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之前四次灭门惨案的时间分别在当月的初一、初三、初五、初九。景旭东心里清楚,这些日子看似没有什么关联,可却都是道教中祭祀的日子,若是惨案还会继续的话,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这个月的十五。景旭东的眼睛快速落到当天的时间,今天正是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