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在沈棠的额头上吻了吻。
这让沈棠也很开心且满足,她把头靠在了宋逸舟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考虑到沈棠还在发烧,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便洗好从卫生间回到了床上。
宋逸舟还有点工作要做,他拿来笔记本电脑,靠坐在床上,看着笔记本电脑。
沈棠则躺在床上,在微信上和工作室的大家聊了聊。
在她和南烟离开后,宋逸舟的保镖就雷厉风行的把她工作室各个员工的工资和补偿都发了。
十一点的时候,工作室就彻底关了。
这件事又让沈棠的心情变得低落,又想到了宋逸舟和温以蓁关系也很好,她便一翻身,背对着宋逸舟去睡了。
只是宋逸舟的房间温度很高,沈棠后来又开始出汗,睡的不踏实,时而醒过来。
她有一次醒过来后,也不知道几点了,总觉得很晚了,但宋逸舟还没睡,他把室内的灯关了,只开着床头的读书灯,而他的脸上,戴上了一副防辐射的半框黑边眼镜。
那一幕,让沈棠的心又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动。
没想到宋逸舟竟然也有如此斯文,温润如玉的一面。
她就睡在他的左边,正好能看到他眼角的泪痣。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快的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嘴唇张合,呢喃了两个字。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州哥,还是舟哥。
记忆里的慕承州,是很普通但利落的发型,不算特别,但也好看。
但宋逸舟爱穿搭,有专门的发型师,他的发型更时尚还简单利落。
他似他,又不像他。
沈棠的眼眸低垂了下来,顿了顿,她闭上眼睛,用被子遮住了自己。
脑袋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就来了困意。
但是她脑海里又思绪繁多。
她想着,最初,自己心动的时候。
那一年,阳光和煦,春风温柔,一切看起来都朝气蓬勃,她却在那个春天,永远的失去了母亲,自己的父亲也昏迷不醒,不能再张嘴和她说话。
父母是在去她所在的女子高中看她的路上出的车祸。
一辆拉着矿物的大卡车和她父母的车会车时,却突然一拐,直直的撞上了她父母的车。
她得知后,觉得这件事绝非意外,可温家却没人追究,甚至她的奶奶,她的大伯,还有她的几个姑姑,其中包括温以蓁的母亲,都把错怪在了她的身上。
都怨她叛逆,非要去什么女子高中读书,还住校。
如果她就在家附近读高中,她的父母就没必要开车去那么远的高中看她,也就不会出事。
然后,她的奶奶,埋怨她的时候还拉扯着她,之后,也不知是“冲动”还是不小心,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在母亲去世,父亲出事的第二天。
她的韧带严重拉伤,再也不能跳舞,更甚者,她从楼梯滚落下去时,还撞上了旁边的装饰物,花瓶摔在地上碎裂,溅起来的碎片,在她脸上划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从额头中间到右眼。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的眼珠就会受伤。
办了母亲的丧事以后,她就离开了她的家,姓温的那个家。
为了遮挡额头和眼睛上的伤疤,她及腰的长发建成了短发,还剪了一个会遮住眼睛的厚重的刘海。
名字也从温以蔷,改成了沈棠。
海棠花,是她和妈妈都喜欢的花。
离开温家以后,她去了北城的郊区,找到了照顾到她十岁才离开的保姆妈妈。
保姆妈妈在郊区开着一家小饭馆,她休学以后,就在小饭馆里帮保姆妈妈干活。
身上穿的衣服,也从过去父母给她买的奢侈品牌,成了在大卖场便宜处理的朴素运动装。
她衣着老气,身材瘦弱,发型难看,甚至在该读书的时候还不读书,在小饭馆干活,周围的混子、小太妹,便想着法儿欺负她。
最开始,那些人只是来饭馆吃饭,说她端来的饭里有头发丝,或者有苍蝇,不想出钱。
后来她在傍晚去扔垃圾的时候,那些混子开始对她拉拉扯扯,要她二十、五十块钱。
那个春天。
她以为是自己最黑暗的一个春天。
她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离开了学校,浑浑噩噩的守着童年对她最好的人,却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谁料。
就在那一个傍晚。
她提着两大包垃圾,去后街扔垃圾,然后又遇到了那些混子。
他们有男有女,把她围成了一个圈。
她透过眼前的黑发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翻找出了身上所有的钱,递了出去。
可是,他们却不要钱了。
几个女生过来,夺了她手里的垃圾随便扔在了一边,又拽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混子的头头走上前来,撩开了她脸前的头发,然后露出了震诧的目光。
但马上,那混子又狂笑起来,看着拉着她右手的女生说,“还真是,长得还真漂亮啊,皮肤也白净!”
这时候,她察觉到了不安,惶恐的开了口:“你们要干什么?”
但没人回答她,那女生冲着混子笑,“是吧,是不是可以给你老大?”
那混子又捏住了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好看是好看,可就是脸上有这么长的一道疤,不知道我老大会不会介意?”
女生道,“不管介不介意,把她送过去,让老大瞅瞅!”
混子,“说的没错!”
“来,把她给我绑起来!”
她心脏悬了起来,明明现在还是傍晚,她却觉得天已经黑了,“你们绑架我,是犯法的!”
可周围传来的还是笑声,和他们夹杂着脏话的聊天,没有人把她当回事。
甚至,在她挣扎时,有个女生直接扇了她一耳光。
下一秒,她的眼泪掉了出来。
父母离世后,她并没什么哭泣,就好似心也在那场变故和见识了亲戚的冷漠以后,彻底的死掉了,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波澜。
可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父母对她的宠爱和保护。
内心深处好似有什么坚固的东西,突然碎了。
她的情绪彻底破防,声嘶力竭的哭喊了出来。
她的哭喊让那群混子怔了一瞬,但他们却没有打算放过她。
就在她最伤心,最恐惧,最崩溃的时候。
突然眼前传来了机车的声音。
继而,是一道磁性好听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