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舟没想到沈棠会这样说,他怔了一瞬,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宋长青愣了愣,尴尬的笑出声来,“原来是朋友。”
宋逸舟点点头,“舅公,她叫沈棠,有一条翡翠项链摔坏了,想请您帮忙修复一下。”
“原来是这样。”宋长青走去一边桌子前坐下,“拿出来我看看。”
这时,保姆端来了沏好的茶。
宋逸舟和沈棠也坐下后,沈棠从身上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扁盒子。
打开盒子,是坏掉的项链。
她双手递在宋长青面前,“舅公,您看。”
宋长青正端着茶在喝,同时眼睛看了过去。
然下一秒,宋长青端茶的手一顿,瞳眸也猛然放大。
继而他快速放下手里的茶杯,把盒子拿到自己面前来细细看。
宋逸舟和沈棠捕捉到了老者的表情,沈棠很焦急,忙问:“舅公,怎么了吗?”
宋长青眉头紧锁,“这条项链,好像是我做的!”
宋逸舟和沈棠诧异,两人对视了一眼,沈棠问,“真的吗?”
宋长青拿起一颗珠子看了看,“嗯,是我做的,不过这条项链,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这条项链,是温家三少爷,温临渊,给他老婆做的。”
一听这话,沈棠的手暗暗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温临渊,就是她的父亲。
这时。
她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熟悉了。
应该是她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带她来过。
宋逸舟又看了沈棠一眼,说,“这条项链,是我在拍卖会上拍到的。”
同时他心中也有了狐疑。
他和温以蓁关系不错,自然是了解温家的。
温临渊,是温以蓁的母亲的亲弟弟,也就是温以蓁的亲舅舅。
温以蓁亲舅舅送给她舅妈的项链,她认不出来吗?
不过马上,他的表情就平静了。
温临渊是他的长辈,他还真没见过几次,他的夫人,在多年前已经过世了,他也没见过。
这时,宋长青叹了口气,“竟然在拍卖会上。”
宋逸舟看出了宋长青的表情里带着一丝遗憾,便又问,“舅公,这条项链,不应该出现在拍卖会上吗?”
宋长青放下珠子,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条项链,是临渊亲自选的翡翠,让我给他做的,是送给他夫人的生日礼物。”
“温三夫人很喜欢,一直佩戴着,虽说他们在多年前出事,温三夫人去世了,但这条项链,也不应该出现在拍卖会上啊。”
宋逸舟听明白了。
如果这是很有意义的项链,就算温三夫人离世,这条项链应该会被温家人珍藏。
可是再想温以蓁说的话,她还说自己母亲很喜欢。
看来温家人并不知道这是温三夫人的项链。
不过,即便这条项链有点故事,但如今已经被他拍卖下来了。
而且,沈棠很喜欢。
再看沈棠一眼,他又是一愣。
沈棠的唇抿的紧紧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通透碧绿的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棠儿?”宋逸舟叫了她一声。
沈棠没有回应。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父母亲,甚至悲伤的快要哭了。
“棠儿!”宋逸舟又唤了她一声,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棠这才回过神来,“嗯?”
宋逸舟,“在想什么呢?”
沈棠看着宋逸舟,眼瞳闪烁,“舟哥,这条项链,真的不是我摔坏的。”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小,还隐隐有点颤音。
她真的快要哭了。
她一直知道妈妈很喜欢这条项链。
但一直不知道,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宋逸舟看着她要哭不哭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他以为沈棠现在露出这副模样,是听了宋长青的话,心里自责了。
他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沈棠又垂下头,看着那些珠子。
这时,也在看那些珠子的宋长青又说,“小舟啊,这条项链你多少钱拍下来的。”
宋逸舟,“两千万。”
宋长青点了点头,“那你看,我给你两千万,这条项链给了我,如何?”
沈棠诧异。
宋逸舟问,“您怎么突然想要这条项链了。”
宋长青笑了笑,“临渊是我的忘年交,虽然他的夫人已经过世,但他还医院,这条项链,我想等他醒来,还给他。”
说到这里,宋长青叹了口气,“而且,他还有一个女儿呢,这条项链,虽然不太适合年轻姑娘戴,但也能传承的。”
突然提及了她,沈棠的肩膀颤了颤。
抬眸看向了宋长青。
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位老者。
老者也不认识她,应该是她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来过这里。
不过,宋逸舟对此倒是很诧异,“温三爷,有女儿?”
“当然啊。”宋长青笑,“他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呢。”
宋逸舟,“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妹妹,比他小二十多岁,被人误会过是他的女儿。”
宋长青点头,“是,不过他有女儿,他对妻子和孩子都很保护,他的女儿从小就读的是女校,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也是很久以前见过他的女儿,那会儿孩子才五六岁,很漂亮的小姑娘,和洋娃娃似的,对了,和他的那个小妹,长得还很像呢。”
“不说这些了,”宋长青又看了眼沈棠,“姑娘,这项链能不能给舅公我,而且,就是修复好,也不可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你其实可以再买条更好看的戴嘛!”
沈棠吸了吸鼻子,又笑着说,“舅公,这条项链,我不要了,送给您。”
宋长青刚觉得惊讶,沈棠又对宋逸舟说,“舟哥,我身上没有两千万,只有一千多万,我可以把钱全给你,换这条项链吗?”
宋逸舟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很疑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棠的声音哽咽了,她深深的望着宋逸舟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很感动,我以为世上没有真爱的。”
她这句话说的是真心话。
她为什么沉溺在过去难以走出来。
就是因为她见过父母之间的爱情,以及,自己也遇到了将她救赎了的“光”。
若不是过去给她的温暖太过强烈,她又怎会变成如今这种,疯狂的在他人身上寻找慰藉的病态模样。
“我愿意让这条项链,物归原主。”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