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霍萌萌就看到了坐在茶色落地玻璃窗边的宋子呈。
还是穿着平时他喜欢的白色衬衫,领口的那一颗扣子松开着,袖子也高高挽起在了手肘的位置。
只是,今天的宋子呈一点都没了往日的光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充满绝望的颓废气息。
这是怎么了?
霍萌萌狐疑的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细想,迈步进了餐厅。
只是,当她走到宋子呈跟前的时候,突然有一股浓烈的酒气窜入了她的鼻尖,愣是刺激的她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霍萌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眉头也因为这呛人的气味隐隐皱起。
自打她被冷家收养,就认识了宋子呈,在这十四年里,宋子呈一直维持着邻家大男孩的温和模样,笑起来阳光又帅气,对她也颇为照顾,又何曾露出过如此丧气的模样?
沉着眸光看着坐在桌子跟前,满目颓色的宋子呈,霍萌萌忍不住问:“子呈表哥,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萌萌,你来了啊?”宋子呈带着醉意抬头。
双眼迷离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又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满嘴酒味的招呼:“来,快坐下,陪哥哥再喝一杯!”
霍萌萌几乎是硬着头皮坐下来的,因为她实在受不了从宋子呈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酒气,闻着让她觉得胃里很不舒服。
可如果不是发生了特别严重的事情,宋子呈也不至于将平日里的阳光帅气抛却的一丝不剩,只留下了满身的疮痍。
抬手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柠檬水,霍萌萌将杯子推到了宋子呈的面前,换掉了他的酒杯,耐着性子问:“子呈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也许是她那一句温柔的“可以告诉我吗”,唤回了宋子呈的理智,在愣了半秒之后,宋子呈才稍稍清醒了几分,满是无奈的开口:“萌萌,我的实习吹了!”
宋子呈是校学生会的主席,也是妥妥的学霸,在法律系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
实力超群如他,又怎么可能会丢了已经到手的实习?
带着满目的疑惑,霍萌萌忍不住问:“子呈表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上个礼拜不是明确告诉我,说律师事务所那边给了你答复,让你这周去实习的吗?”
“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今天过去报到的时候,人家直接拒绝了我。”宋子呈说着,都忍不住叹气。
“那你问原因了吗?”霍萌萌狐疑的问着,却也忍不住替面前的人打抱不平,“开律师事务所的居然出尔反尔,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平诚信可言!”
社会的险恶,又岂是面前这个被牢牢保护在屏障之后的单纯小丫头能了解的?
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宋子呈无奈道:“算了,人家拒绝我用的是正当理由,我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的实习会被拒绝,是因为冷怀清的暗中操作,可苦于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在霍萌萌的面前说冷怀清的坏话。
说到底,自己只是小丫头的“表哥”,而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才是她的“亲哥”!
这是宋子呈第一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后悔没能早出生两年,说不定也已经有了不错的权势和地位,能跟冷怀清抗衡了。
然而,现实是那般的无情且残酷,只叫他觉得像是被拖进了冰冷的寒潭一般,只剩无尽的绝望。
默默的叹了口气,宋子呈终究还是选择了岔开话题:“萌萌,不好意思,让你专程过来听我发牢骚,对不起。”
看着面前的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霍萌萌也不忍苛责,只道:“子呈表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表兄妹啊,你有事找我诉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
说着,她还主动询问:“子呈表哥,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叫一辆车送你回家吧?”
此刻的宋子呈,因为酒劲的关系,早已经头昏脑涨。
可他依然清楚,自己的这副样子不适合再给家里人瞧见了,便断断续续的说着:“萌萌,我是真……真的有些醉了,我不……不想被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把我……”
然而,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直接垂头,“咣”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霍萌萌见了,忍不住直叹气。
可她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把宋子呈一个人扔在大马路上吧?
正好餐厅的边上就是快捷酒店,霍萌萌也顾不上那么多,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随后,她又喊了餐厅的服务员帮忙,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宋子呈给扶进了酒店。
然而,霍萌萌并没有瞧见,在自己扶着烂醉如泥的宋子呈离开餐厅、进入酒店的时候,有一双带着阴险的眸子,牢牢的盯着她的背影,甚至还偷偷的拍下了她和宋子呈照片!
直到那个娇俏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洛丽塔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嘴角闪过一丝明显的坏笑。
在脑子里编排了一番之后,洛丽塔将拍摄的照片和想好的台词通过邮件的方式,发给了冷怀清。
【怀清哥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眼花,照片里进酒店跟陌生男人开房的人,是萌萌妹妹吗?我觉得你还是赶紧来一趟吧,我怕萌萌妹妹被人给骗了。】
发完邮件,洛丽塔收起手机,随即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柔可人模样,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做过一般,走进了餐厅。
推开包厢的门,她带着抱歉的笑意,对等待已久的张导说道:“不好意思,张导,让你久等了,路上堵车……”
夜,出奇的静。
却给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像是在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宋子呈,霍萌萌本打算叫一辆车自行回家,却没想到,才刚走出酒店的门口,就接到了“哥哥”冷怀清打来的电话。
低沉的嗓音透着明显的不满,冷冷质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