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兄妹俩，表情有些严肃：“为什么你们会觉得那幅画是我画的？我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吧。”
森小晴道：“我们看过很多画作，但凡是稍有名气的都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副，可见不是外面的作品。像这样级别的作品，如果放在外面肯定会有名气的。”
森小葵道：“光这一点也不能判断就是明远爷爷画的，我们注意到明远爷爷很喜欢温室里的那些变种花，对于植物我们也稍微有一点点研究，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花只有这个宅子里有，而这幅画里也有，综上所述大概率就是你的作品啦。”
司明远看着这两个孩子，一向心如铁石的他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想要叹息的念头。
可惜了两个孩子，如果他们不是霍翊霆喜欢的女人生的，也和陆英哲没有任何瓜葛，他一定会抢到自己名下，好好保护培育，视若己出。
虽然隔着这么多岁数和年月，他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知音的快乐，并产生了惋惜的心态。
因为他知道，霍翊霆这个人本质上和他是一样的，无论是再喜欢的人，都不会排在自己的面前，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肯定会舍弃这两个孩子。
而那个时候，无论他多么欣赏这两个小家伙，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因为到时候再留着他们就像留着两个定时炸弹，绝对不能留。
司明远看待其他人的态度其实在昨天他就说的很清楚了：东西就是给人用的，一切都要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唯我独尊，不能本末倒置。
不要说人不是东西，在司明远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是人，其他人都只不过是道具。
当然，他的世界曾经不止他一个人，只可惜那个愚蠢的女人……
回忆骤然刹住了车，司明远回过神来，露出了复杂的微笑。
“你们很聪明，这的确是我的作品，差不多三四十年前画的吧？我也记不清了。”
森小葵不知为何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这幅画，画的是不是明远爷爷你的爱人呀？”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凝固了！
司明远脸色骤变，屋子里的气压骤然降低！！
森小晴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赶紧拉了拉妹妹的手，示意她不要乱讲话。
并且他觉得奇怪，这幅画只不过是一条河，还有岸上的一些花花草草，根本没有人影，整体氛围昏暗压抑扭曲，和爱人和爱情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吧，妹妹是怎么想到那方面的？
司明远死死的盯着森小葵：“这画上没有人，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森小葵挠挠脑袋：“因为我感受到了很浓厚的悲伤，很浓厚的思念，以及含蓄的压抑的感情。这种赶紧和著名的《断桥》，《灰色的云》给我的感觉很像，把感情融入到了画中不起眼的细节里。这些花都很美，可是只有那些变种花在比较远的地方盛开着，中间还隔着河，让我想到了求而不得。更关键的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些花只是背景配角，可我觉得它们才是真正的主角，倾注了最多的心思和心血。”
司明远沉默了。
森小晴惴惴不安道：“对不起啊明远爷爷，如果我们说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你就当是小孩子胡说，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司明远笑了：“如果你们再大一点，我一定会请你们喝酒，讲一讲我年轻时的故事。”
森小晴赶紧开玩笑：“这个不影响，给我们倒牛奶也是一样的，要不明月爷爷你说给我们听吧！”
司明远哈哈大笑：“看着小孩子喝奶，我哪有心情说那种事！别贫嘴了，等以后你们长大了我再和你们说吧。”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顺利长大的话。
司明远从来没有如此期望霍翊霆能够做个人，而不是把这两个孩子当炮灰牺牲。
他依旧不会犹豫对这两个孩子下狠手，可他的心里惋惜的情绪更多了，也头一次产生了真正的伤心。
人生知己古来稀，又是这样的忘年之交，属实难得。可惜呀可惜，偏偏是这样的出身和背景。
司明远摸了摸森小葵的脑袋：“你们设计的这些图样都很不错，我叫人全部做出来，到时候也让我保留几份吧，作为一个念想。”
森小葵听出来这话不吉利，然而她也顾不得了，赶紧点头：“好的好的，反正是明远爷爷你出材料，你爱保留几份就保留几份吧！”
司明远又是大笑。
自从这两个孩子来到他这边后，他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按照老管家的话来说就是经常在笑，十分难得。
要不，把给霍翊霆那边提出来的要求稍微降低一点难度？
他可不是心疼这两个孩子，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医生说过，经常大笑对人的身体健康也是有好处的。
司明远的效率一向高，很快的第二批猫铃铛就全部制作完毕，送到了兄妹俩的面前。
看得出来制作的都是十分有水平的大品牌工匠，凭良心说兄妹俩设计的草图虽然不错，但是并没有达到行业内顶尖的水平，也就中等偏上吧，毕竟不是专业的，也不是主攻的方向。
可是经过这些工匠巧妙的改动和升华，这些产品最终竟然呈现出了可以上拍卖会的水准，要是再有一个出色的编剧胡编乱造一些所谓的历史作为所谓的介绍文案，保准有不少人被蒙过去，以为是货真价实的传世之物。
“好漂亮啊！比我们画的更漂亮，谢谢明远爷爷！”
兄妹俩都很高兴，爱不释手。
司明远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神情宛如一个宠溺孙辈的爷爷，只要孩子们喜欢，哪怕闹着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给他们弄到。
几只流浪猫分别带上了这些猫铃铛，看起来有些违和。
虽然他们都洗过澡也打过疫苗驱过虫了，身上受伤的地方也涂了药水，可是身体的底子在那儿，瘦骨嶙峋和伤痕累累不是短短几天就可以养好的。
如此不体面的猫带上如此华丽的猫铃铛，有些像乞丐穿着绸缎做的新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