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然的质问，让霍翊霆的目光微微有些迟疑，也有一些歉疚。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对方想要的答案，但是他给不了。如果顺着这个问题回答下去，两个人只会爆发激烈的争执，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因此，霍翊霆只能避重就轻：“是我不好。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温安然笑了，笑容中满是嘲讽和看透他的失望。
她看出了霍翊霆的逃避，同时，也看出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本来想得到答案后死了心，沉默的离开，可在听到霍翊霆这句话后，温安然实在是忍不住了。
“给你一些时间？多久？”她盯着霍翊霆，一字一句的问。
霍翊霆明知这个问题来者不善，却还是只能如实相告：“我也不清楚，我只能说尽快。”
温安然笑出了声：“尽快抹除掉证据，然后包庇司烨盈对吗？”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霍翊霆的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可这话从平时看起来宽厚老实温安然的嘴里说出来，就格外有杀伤力，仿佛长着毒刺的藤蔓，猝不及防一下子戳到人的心里。
一向沉稳的霍翊霆不但心中起了波澜，面色也微微变了：“我以为在你失忆后的这段时间里，我所做出的努力能够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你始终只愿意相信自己的偏见和猜测。”
温安然忍无可忍：“你这是在倒打一耙吗？从头到尾充满了偏见和猜测的，只有你一个人！”
霍翊霆道：“发泄情绪对于事情的进展毫无作用，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难处。我对孩子们的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浅薄，我对司烨盈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如果我真的是那种无脑偏袒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孩子们和她翻脸？”
温安然快要崩溃了：“我真的受够了，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我和孩子们受到了伤害，但每次都是你有道理，搞得好像我们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失忆后被人发现的时候满脸都是快要看到骨头的伤痕，那都是你那个纯洁无辜的司烨盈亲手一刀一刀划出来的！车祸的事情也是她策划的，不然为什么一切就那么巧？你问我为什么知道，那当然是因为她亲口告诉我的！你还敢说这次孩子们的事情和她无关吗？！”
虽然知道自己说出来霍翊霆很有可能不相信，因为没有其他见证人和有利的证据，和以前一样不过是新一轮的自取其辱，可温安然实在忍不住了，几乎是嘶吼着把这些事说了出来。本来她不想说的！
霍翊霆楞住了：“你说什么？”
温安然脸上曾经有伤的事情，霍翊霆隐隐知道一些，因为当时做调查的时候很多情况都会写在给他看到报告里，但是他并没有往深处想，还以为是从车上滚下来时被路面上的石头刮伤，这种都是常见的事情。并且他后来看到温安然的时候，她脸上的伤痕已经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温安然破罐子破摔，继续哭着吼着：“她一边拿刀划我的脸一边诅咒我和孩子们，说她叔叔有的是办法让我们三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还骂我下贱的女人敢和她争男人！她也承认了之前的火灾就是她让他叔叔下手的，在她的眼里过不了多久我就是一个死人了，所以她什么都说了，就是为了欣赏我痛苦害怕的表情！”
听到这些话，霍翊霆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真是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当时那场车祸的确蹊跷，阿辉的证词也不利于司烨盈，可是……
温安然看到他这个反应，哭着哭着大笑了起来。
她可真傻啊！
明知道结局的事情，居然还心怀侥幸，结果只不过是迎来了更加惨痛的耳光。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竟然是迟疑而不是愤怒，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一直要证据，这些算不算证据？如果你连我的亲身经历都不肯相信，你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没有偏袒？你都不信任我，还说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你不觉得可笑吗？我真的搞不懂你，一面在心底不相信我轻视我，一面又做出那些花言巧语的样子，你是精神分裂吗？还是说你贱？专门喜欢道德败坏的下作女人？”温安然咬着牙愤怒道。
这或许是她一辈子说过最重的话了。前所未有，往后大概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绝望。
虽然对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真实性存有一定的怀疑，可是对方悲怆的感情霍翊霆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心中一震。
“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更没有觉得你下作，你是一个很美好的人，在你的身边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幸福。我爱的是你，对司烨盈只不过是老朋友的感情和愧疚同情。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把自己的心拿出来给你看，这些都是真话。当初听说你去世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太想苟活于世。”
霍翊霆的表情很平静，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激动的语气，冷静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温安然和他一样，感受到了其中的情绪，知道他大概率说的是真的，这让她更加心如刀割了。
如果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一样不过是玩弄人心，那她顶多就是伤心一阵子罢了，不会伤筋动骨。
可偏偏他的确有真感情，没有真感情也不至于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和他玩那些平民游戏，这就是最要命的地方。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付出了感情却不肯付出信任，活生生的要把人给凌迟疼死。
并且，温安然发现了霍翊霆话中的刻意忽略的地方。
他只说了他没有轻视她，但是对于不相信那个问题，避而不谈。
看来这个男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这种时候，也知道不昧着良心撒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