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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恨不得抹喉割血，让他死无轮“她再待在相府，会死的。”
凤夕姌咬紧牙关，神情悲戚。
许久，斑驳雪水点点落在地上，浸入土里，消失不见。
凤夕隐平复内心的波动，抬眸直视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陈氏固然可怜，但她又如何去信凤夕姌说的都是真的？
亦或者，这就是君如意的诡计呢？以这些话来引诱她的同理心，然后趁她帮助陈氏的时候攻其不备，抓住先机。
届时她跟君墨尘就是两只踏进陷阱的羔羊，任人宰割。
“我知道秦王向来跟君如意和四皇子不对付，四皇子那边我没办法，但君如意这边。”凤夕姌顿了顿，认真，“他利用柳因因往秦王府安插了许多眼线，为的就是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
“不仅如此，连安雅郡主一事也是他所为，他利用陛下将安雅郡主送进了秦王府，见她无用，这才让柳因因趁机杀了她再嫁祸于你。”
“我虽知晓真相，但并无证据可以证明。”凤夕姌抿了抿唇，“我虽为他的侧妃，但许多事他从不与我多说，这些事还都是靠我自己在东宫安插的人发现的，已是尽力。”
凤夕隐的眸子轻颤，心中掠过惊涛骇浪。
果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君如意！
先前她便猜测安雅郡主之死与君如意有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他又掩藏得很好，这才仅猜测于表面。
没想到他竟是让柳因因动的手。
那这便说得通了，为何凶手对老王妃和君墨尘的行程了如指掌，还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对安雅郡主下药。
柳因因的院子就在安雅郡主的隔壁，可不方便吗？
“姐姐。”凤夕姌上前了一步，咬唇，“我所求只想让我娘脱离苦海，这事于你轻而易举，于我却是难于登天，她生我养我，我却不能护她余生，每逢夜晚想起，心都宛如刀剐一般的疼。”
凤夕诺语气轻颤，指甲嵌进了掌心，“放心，姐姐，作为交换，我会助你们对付君如意，只要我尚且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失诺。”
凤夕隐沉默了下来，她抿了抿唇，眼里掠过一丝复杂。
“东宫不好吗？为什么这么恨君如意？”她问。
对，是恨。
从方才开始，凤夕姌每提到一句君如意，眼里都是明晃晃的恨意，完全不加掩饰。
凤夕姌闻言苦笑了一下，眼里尽是苦涩。
“姐姐有所不知，其实在父亲把我嫁给君如意之前，我曾有心悦之人。”
“我们情投意合，许诺余生。”
“可身为高门大户之女，婚事又岂能由我做主。”
凤夕姌捏紧了手帕，痛意自手心传到心里，依旧掩盖不了她心底的愤恨，“当时父亲迫切要与君如意搭上关系，首选便是姐姐你，可是当时你与秦王尚有婚约，秦王也有允约之意，他便就将我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君如意也迫切需要一个盟友，助他笼络群臣，两人便就这样一拍即合。”
“而我，就这般与心爱之人分开，入了东宫。”
“所有人皆说我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即便是侧妃，今后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他们不知，我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连自我都不能拥有的棋子。”
凤夕姌眼角微红，“君如意只喜逆来顺受之人，稍有不慎惹得他动怒的话，非打即骂，不仅如此，他的那些变态癖好更是令人所不能接受，仅仅半月，他便将我抛到了脑后，受尽欺辱不说，明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令人作呕。”
“我不喜那深宫大院，也不喜整日带着面具的生活，更讨厌阿谀奉承的活着。”
凤夕姌凄凉的笑了笑，眼角一滴泪水落下，带着无尽悲伤。
“可我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唯一记挂的，便是我娘。”
“姐姐，你能帮我吗？”
原先她并不将希望放在凤夕隐身上，认为她与自己不过一样，穷其一生都被困在这深闺大院罢了。
可后来，她突然发现，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凤夕隐，变了。
从宫宴上的一曲惊鸿舞名声大噪，再到陷入舆论漩涡中也能全身而退，秦王似乎待她很好，老王妃似乎也很喜欢她。
许多以前不待见她的人都对她换了一副态度，更因兖州一事获得了皇帝和皇后的青睐。
整个京城，都充斥着她的名字。
凤夕姌这才惊觉，她不一样了。
“我答应你。”
凤夕隐权衡利弊后，沉吟道：“我可以把你娘从相府救出来，至于你……”
“姐姐不用管我。”凤夕姌垂下了眸子，极轻的笑了一下，单薄的身子迎风而立，摇摇欲坠，“我离不开那里了。”
“不过即便是死，我也会与他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四字被她说得轻飘飘的，似草草就给自己写下了结局。
“但在死之前……”她复而抬眸，眼里涌出浓烈的恨意，“我一定要让凤夙死在我的前面！”
若非是他，她早已与心爱之人远走高飞，又何来如此凄苦。
她恨死了凤夙，午夜梦回，都恨不得将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抹喉割血，让他死无轮回！
凤夕隐并未说什么弑杀亲父实乃大逆不道之话，如果换她，她应该也不会手下留情。
兴许是怜悯，也兴许是想助她一臂之力，凤夕隐从袖囊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她。
“必要时候，它能助你一臂之力。”
她言语未尽，但意思分外明显。
凤夕姌眸心颤了颤，半晌，接了过来。
“谢谢姐姐。”
这道声音很含糊，含糊得有些哽咽。
……
回到秦王府后，凤夕隐的心情一直沉郁着，分外闷闷不乐。
她才刚踏进院子，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
“回来了？”
君墨尘半抱着她，直接将她冻得冰凉的手抓进了手心，不紧不慢的搓弄着。
看着他，凤夕隐吐出一口气，望了望头顶繁星满空的天，“君墨尘，我想去湖边看星星了。”
湖水倒影着繁星，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