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昱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心脏就停不下来,开始狂跳。全身的血液涌流到一处。
整个世界一时间都寂静了,只有心脏在搏动着。“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跃着。眼神只停留在那一个个矮矮的少年。
浓墨般的发,凝脂般的皮肤,樱花般浅淡的唇色,卷翘的睫毛,羊羔一样黑黑的眼睛。
他是千金不换的奢华。
闭上眼,深呼吸,忍住眼眶中开始想要涌出的滚烫泪珠。心在颤抖,肩膀忍不住的耸动。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掐自己一把,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梦,但是又不敢因为,有他的梦,许久不曾有过,怕打破这虚幻的景象。
真的很想,从这龙椅上跃起,下一秒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记不得流逝的岁月了,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如此清晰的看清他了,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影像。
按耐不住的躁动想要紧紧,拥抱对方的思念,和痛苦的情感,在胸口处翻滚着。
腿上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有些哽咽的声音,在喉间含着。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皇帝,这后宫不可一日无后。”
“皇帝到了该要选妃的时候了。”
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喋喋不休。一切仿佛在阻碍着相见的时刻。
“先帝刚离去不久,现在就催着朕选妃,眼中还有没有先帝。国丧三年不允许娶嫁,普通百姓都明白的道理。竟然让朕破了这先例,眼中还有没有先帝。朕就算贵为是天子,这规矩也应该同样遵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百里昱拿出先帝搪塞过去,这喋喋不休的争论。
大殿上的争论还在继续着。
新皇选妃,将自己的女儿早点送入宫中,好稳固自己的地位,或者升官。到时候自己的女儿有幸为皇帝添个后代,享尽荣华富贵。自己也有幸作了把国丈。这才是内心盘算。
百里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此时扑倒另一个人怀中。
内心泛出一股酸楚。
在前世里,仍旧是这个时候仙皇去世,百里晨又因为年幼仍旧呆在宫中。
看到他,徘徊在御书房前,眼神不时凝视着门口。百里晨他明白,里面那个会抱自己在膝盖上,笑闹着,给自己拿水果的人,不在了。但是内心仍旧期待着,下一刻门会打开,里面的人和蔼的笑着张开手臂,半蹲下身子,等着自己扑过去。
因为会有人通知屋里哪位。当时的自己坐在他期待的那个人曾经呆的地方。当身边的侍卫禀告自己。百里晨在门外处。自己非但没有叫他进来,胸口也有着幸灾乐祸的情感。
因为他现在终于感受到自己当初的感受了。
外面艳阳高照,他没有离开,反倒一直盯着门,直到快要中暑了,才随着下人去。
百里昱一直讨厌百里晨,因为在百里晨出生之前。父皇就是一个极其严厉的人,不苟言笑。
对所有的人都十分严肃,所以他认为他只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父亲。其实还是爱着自己的孩子,希望他们能够有所作为。
因为那么一个严厉的人,在听好夫子夸自己功课不错的时候,会露出满意的表情。连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
会提问自己的功课,在在答的十分流利,会,表扬似的摸摸自己的脑袋。
所以在百里晨出生之前,自己在父皇眼中都是比较特别的哪一个。
因为自己功课背的最好。得到夫子夸奖的最多。
所有的改变都是从,年妃分娩的时候开始改变的。
在年妃之前,所有的皇子出生,都是,通过亲信的禀告知道了,然后赏赐许多东西。
所有的妃子,都是从疼痛中缓过来,怀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听着太监尖细的嗓音报着,皇帝赏赐的东西。都是从赏赐东西的多少,来分辨那个没有来的男人对哪一个更加的宠爱。
但是所有的定律是从百里晨那里改变的。
年妃分娩的时候,他守在外面,紧张的徘徊着,不是的张望着门内,不像个已经有不少子嗣的皇帝,反倒像似,初为人父。年妃的声声痛呼传出。
进出的下人,端着一盆盆,清亮散发着热气的水进去。端着一盆盆浑浊散发着腥味的血水端出。
那个人焦急的额间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再有御书房中,听到嫔妃生了个孩子后,淡淡的应了一句“朕知道了。”
让刘公公,代自己送去慰问品。然后头也不抬的批阅文案上的奏折。
当一声响亮的啼叫传来时那个焦急的人,仿佛有了新生,直奔门口,不在乎,所谓的避讳。
襁褓中的婴儿,全身粉红,有些皱巴。年妃虚弱的看着婴儿。
那个人,赶紧扶着侧着身子想要挣扎起来请安的年妃。
说,“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多礼。”
自己坐在床上,让年妃躺在自己怀中,搂着婴儿。一副十分和谐的一家三口的样子。
忽略,那个男人是九五至尊。
他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披在年妃身上紧紧的裹着,生怕受了风寒。
调侃着年妃,这婴儿皱皱巴巴,粉粉的不像个婴儿反倒像个老鼠。
那样的温馨。
在这什么事都藏不住的宫中,所有的人都在说年妃得到了盛宠。说九五至尊,也有,为人父的样子。
年妃本来就身子弱,又因为生了孩子。一下子病倒了。
那个人,没有随便找个旁人照顾婴儿,而是自己照顾。
那个人笨手笨脚的起照顾,那个咯咯笑的小孩,手忙脚乱的换尿布,不像皇帝,像似个父亲。
他当时只是以为,那个人只是老来得子,所以有压抑不住的欣喜,或者想要感受一下怎么当一个父亲的新鲜感。
当百里晨大一点。会爬的时候。当时年妃已经病入膏肓。带着病气,怕传染给,百里晨,不敢把百里晨躺在身边。
那个人照料着,那个会四处爬来爬去,会搞破坏,拿个毛笔,沾着刚研好的墨,在奏折上乱涂乱画。
事后,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会一脸无奈的点点他的脑袋。而他会,咯咯的笑着以为是跟他玩闹。
他是嫉妒他的。无比的发狂。当自己夜以继日的疯狂背书,只为赢得那个人一个赞赏的表情。而他轻易的赢得,他努力想要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