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璋的厉声质问,令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哪怕是胡雍,面对此等威势,也要暂避锋芒。
这位处在权力巅峰的丞相大人,面色铁青,扯起了为了黎民百姓的大旗,出言训斥。
“何大人,哪怕乾国提的的要求再过分,也不是你扰乱和谈,加速战争的理由。”
“你可知,就因为你的鲁莽举动,葬送了我们谈判的资本?”
“现在,大乾军队长驱直入,靠你这张嘴来抵挡吗?啊?”
不愧是经营朝堂几十年的老牌权臣,顷刻间就化解了攻势,“现在,整个国家的安危,都被你搅动,某若是你,应当以死谢天下!”
“有何脸面在这金銮殿上狺狺狂吠?”
“求殿下处置民族罪人,帝国奸贼!”
百官顺势,跟着胡雍的节奏,再次向唐昊施压,摆明了就是要斩掉他这个新培养起来的左右手。
“哈哈……”
何元璋仰天长笑,眉宇间满是讥讽之色。
唐昊当初能看中他的胆识,交给他重任,经历了这么多,他又岂是泛泛之辈?
“一个个人模狗样,热血激荡,还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啊!”
何元璋凛然道,“莫非,你们想把这帝国被侵略之罪,全都强加在我何元璋一个头上来?我何某真是三生有幸,一人搅动了一个帝国,诸位大人,你们自己信吗?”
“哼!死到临头,你还在狡辩?”
有人站出来痛斥,“和谈不是你破坏的?”
“是,是何某破坏的!但我想请问诸位大人,这偌大的大秦帝国,又是谁破坏的?!”
惊天一问,犹如洪钟大吕般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啊?!说话呀!”
“若不是一帮蛀虫,从内部将整个帝国掏空,我泱泱大秦,威名远播整个大陆,区区一个乾国,安敢造次?”
“为官者,横征暴敛,结党营私,只为权力稳固,不顾百姓死活!”
“为将者,中饱私囊,克扣军饷,只为声色犬马,罔顾士兵生计!”
“尔等这些人面兽心者,才是民族的罪人,帝国的奸贼!我何元璋敢将自己每一份财产以及来源公之于众,尔等,敢吗?”
“敢吗?!”
寂静!
整个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无人胆敢接茬,更有一部分胆子小的,额前冷汗不断直冒。
打蛇打七寸!
何元璋方才壮志激昂的一番当场棒喝,犹如捏住了他们的七寸,现在谁搭话,就是自投罗网。
最终,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胡雍身上。
“好,精彩!”
“啪啪!”
这个时候,看似后知后觉的唐昊,毫不吝惜地鼓起了掌,“何大人字字诛心,句句啼血,实乃我大秦的忠臣!本王也以为,乾国虽然势大,终究只是一头纸老虎,不足为惧!”
“真正可怕的,是我们内部的敌人。”
“丞相,不知,你以为如何啊?”
好一个唐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斗争?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呵呵。”
他心头冷笑,义正词严地道,“启禀殿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老臣承认,朝廷内部,是有极少数的害群之马,辱没朝廷的栽培,但绝大多数的大人,都是忠君爱国,清正廉洁之人,莫要因何元璋的一面之词,使得君臣之间产生嫌隙。”
“如今,大敌当前,吾等应一致对外,早日实现和平,还百姓以安宁。”
胡雍话锋一转,目露愠色,“如此危急关头,何元璋你破坏大秦内部团结,是何居心?”
“本相甚至有理由怀疑,你已经被乾国人策反了!”
“哈哈!”
何元璋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他,“胡雍,你扣的好大一顶帽子啊!我何某何德何能?有此殊荣?”
“早知道你会强词夺理,今日,何某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
“当!”
他突然拔出了一柄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你我可敢在殿下面前,表自己对大秦帝国的忠心?”
“混账,丞相千金之躯,岂能跟你一般见识?”
李国邦厉声怒斥道,“你这阴险小人,无言以对就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其心可诛,殿下,赶紧派人拿下他!”
“噗嗤!”
下一瞬,何元璋一刀刺进了胸膛,鲜血喷溅!
“胡雍老贼,你敢吗?!”
“嚯!”
顿时,整个朝堂一片哗然,文武百官心惊肉跳。
“何大人!”
唐昊起身,示意周围的人,“你们还愣着干嘛啊?快点传太医啊!”
“都不要过来。”
何元璋身形踉跄,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心中一片决然,“我何某人,上对得起圣上和殿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此昭昭之心,日月可鉴!”
“胡雍老贼,你虽一时把控朝政,擅权弄专,结党营私,无恶不作,但抬头往上看!”
“苍天,绕过谁?!”
“你别高兴,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五马分尸,以谢天下百姓!”
“还有你,你们,这些蝇营狗苟的奸臣乱党,苍天不会放过你们,百姓也不会放过你们,等着吧!”
“哈哈,我何元璋精忠报国,心系苍生,有何可惧?!”
“疯子!一个彻底的疯子!”
唐亥急忙建议道,“殿下,此獠攻讦重臣,扰乱视听,其心可诛!请处以极刑!”
“请殿下对何元璋处以极刑,以正视听!”
文武百官,开始了第三轮威逼。
“哈哈!”
唐昊忍无可忍,愤然起身,“尔等口中的罪人奸佞,国贼莽夫,怎么在本王的眼中,却是精忠报国,心怀社稷之人?莫非,是本王的眼瞎了?”
“还是!你们的心坏了?!”
“此等忠义之士,你们却一个个对他喊打喊杀,有何心虚?”
“莫非,尔等真的如何元璋所言?一个个欺世盗名,贪污腐败,心虚了不成?”
“呵呵!”
关键时刻,胡雍无奈摇头,苦笑着站了出来,“看来,殿下已经不需要我们了啊!”
“丞相,你什么意思?”
唐昊斥问道。
“殿下心中只有何元璋是重臣,吾等都是奸佞之辈,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殿下珍重!”
“诸位,老朽今日午夜梦回,时常感念陛下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如今国家遭逢此大劫,更是对他老人家思念日深,只可惜,唉……罢了。”
作势,他就朝门外走去。
“老朽想去大报恩寺为陛下祈福,不知,谁愿往啊?”
“吾等愿往!”
霎时间,整个朝堂的人走了九成有余,偌大的金銮殿中,只剩下唐昊的心腹。
唐昊双拳紧攥,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却隐忍未发,将这口气又咽了下去。
“胡雍啊胡雍,你终于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