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奏折,数量过百。
但每一个不约而同,都是向朝廷要钱。
“呵呵!”
看到几份之后,唐昊被气笑了,他从未想过,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瞧瞧,大伴,瞧瞧,这就是我们大秦的臣工,我们的百官……”
“哈哈!”
卫忠显见他神情有些癫狂,急忙上前劝慰,“您也不必太过失望了,有些人,可能并不是自愿,只是处在那个位置上,不敢反抗!”
“得了吧。”
唐昊愤然甩袖,大踏步回到了主座之上,凶戾的眼神中满是杀意,“他们这是在欺本王无能!”
“殿下息怒!”
卫忠显与三德子对了个眼神,急忙跪地宽慰。
“请给老奴一点时间,老奴势必为殿下分忧!”
“是啊,殿下,总会想到办法的,这天下,终究是大秦的天下,岂能让那胡雍,为所欲为?”
“好了,你们都平身吧。”
愤怒之后,唐昊强迫自己冷静。
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先前,漕运司与铸造局大批官员家属被残杀一事儿,留给百姓们的阴影尚未散去。
此时,若唐昊公然拒绝下放款项,支援各部,那势必会再次落入圈套之中,在天下万民之间留下一个“贪财徇私”的骂名。
这钱,无论如何,都得给。
可是,该怎么给?
是个问题!
倘若真的如数把款项都给他们,那是正中人家的下怀,有了这次的成功经历,他们日后势必会更加猖狂。
唐昊,无疑会成为天下最大的笑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唐昊心思一沉,灵光闪烁,胸中已然有了长远之际。
“大伴,传本王命令,这钱,本王会从国库中拨款,不过,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进行了一番安排,听得两位大太监一愣一愣。
“还有,哪个部门要多少款项,都给贴出去,告知全城百姓。”
“至于,异地的,也派厂卫或者锦衣卫通知下去,务必昭告当地百姓,让百姓们知道,他们父母官的钱,都花在了何处?”
“同时,这些要钱的衙门,必须列一个明细,交给随行厂卫或者锦衣卫!”
“喏!”
卫忠显沉吟了半晌,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当即对唐昊佩服地五体投地,“殿下,如此一来,那些家伙怕是要投鼠忌器了。”
“这钱,要的烫手啊!”
“只不过,钱一出去,就不归我们控制了,哪怕是厂卫和锦衣卫,也管不了这么多的地方啊!”
卫忠显所言,确为关键之处。
这些人早就在当地形成了巨大的利益网络与团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厂卫和锦衣卫在京城或许还顶用,毕竟,他们的总部都在这儿。
可一旦出京,谁会卖他们的账本?
再一个,人性本恶,私欲乃天性。
谁能保证,派遣出去的锦衣卫或者厂卫不会被收买?与当地那些利益集团相互勾结,从而谋取更大的利益。
唐昊可那种自信,觉得基层办事的人,会有什么忧国忧民的重大觉悟?
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钱,谁说要出去了?”
一念至此,他面露冷笑之色,“但本王要让全天下百姓都觉得,这钱出去了!”
“哈哈……”
卫忠显顿觉一轻松,忍不住大笑道,“殿下,这次,胡雍那帮人,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还不够。”
唐昊目光深邃,遥望远处的地平线,“咱们,还需要一个大恶人!”
“嗯?”
当下,唐昊奋笔疾书了一封信笺,交给卫忠显,“大伴,你去亲自交给白人屠,让他务必要按照本王中的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喏!”
卫忠显没敢多问,但他已经对这件事毫不担心了。
殿下既然如此自信从容,想必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
他要做的,只是快速搭台,让这场大戏,快点唱起来。
白人屠上次假意逃遁之后,唐昊就一直没有急着召他回来,毕竟,说不定事后还能引出一条大鱼呢。
没想到,这一次倒是配上了用场。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
而这偌大的好消息,已经在半天时间内,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就连路上的乞丐,都在闲谈。
“摄政王扫除贪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大秦难得一见的明君!”
与有荣焉!
“哈哈!”
相府之中,幕僚云集,把酒言欢,弹冠相庆。
“哈哈!真是没想到,他唐昊也有今天?”
“可不吗?以为收缴了那么多的钱,能够为己所用?还不是得乖乖吐出来?”
“就是,他以为,他是谁啊?喝,继续喝!看他日后,还怎么办?”
这时,突然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诸位同僚,还是不要过分期望了,说不准,这是一个陷阱!”
“就他这将任何事情,都公诸于众的操作,都会引起百姓的爱戴与警觉,到时候,所收钱款明细,也是一个大文章,诸位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嗨,你这厮,真是杞人忧天!”
有人当即驳斥道。
“就是,百姓?一帮蝼蚁能成什么气候?谁管他们的想法?”
“明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有本事,他派遣几千几万几十万个账房先生来审核啊?他有那个实力吗?”
“哈哈!没错,下面的事儿,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顿时,整个房间内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仿佛唐昊如同土鸡瓦狗。
高居主座之上的胡雍,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
当即,他示意管家将提出那位不同意见的年轻官员,叫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啊?相爷,卑职惶恐!卑职只是随口一言,并无半点恶意,请相爷明鉴!”
“起来吧。”
胡雍面露和蔼之色,神情欣赏,“近身来说话。”
“额?”
“发什么愣啊?相爷吩咐,你敢不从?”管家催促道。
“不敢。”
那年轻人起身,近前几步,颤颤巍巍,“卑职乃是户部主事余谦,相爷不知有何吩咐?”
“你刚才的见解,挺不错。”
胡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道,“本相问你,倘若你是那位摄政王,面对此情此景,应当如何应对?”
“呼!”
户部主事,只不过是户部最小的官职之一,平时干一些记账收支之类的小事。
余谦以为此身无望出头,没想到却得到了胡雍的赏识,一时间感激涕零。
“回禀相爷!”
“许以重利,麻痹视听!伺机而动,一锤定音。”
胡雍嚯然起身,又怎么会听不出余谦口中的意思?
“呵呵!”
他冷笑道,“不错!你是个人才,本相若是那太孙,这钱也不会给。”
“他既然给了,那想必,已然想好了对策。”
“有诈啊!”
“不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相府探子冲进了厅堂,紧张来报,“相爷,出大事了!”
“好多大人的家里,都被人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