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早已将整理好的花名册,摆在了唐昊的案几之上。
这第二刀,既然要开,就得开的轰轰烈烈,让那些贪官污吏吓破胆!
城南,漕运总督府。
昨夜之事,让这位上任仅仅三年的年轻总督许世杰,惊慌失措,心悸难安。
一大早,他就请来了幕僚与门客,商讨应对之策。
能坐到这个位置,主管京畿地区的粮食供应,总揽全国漕运事宜,他必然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英明。
“诸位,如今天罚现世,人人自顾不暇,吾等该如何是好啊?”
他端坐于高堂之上,双手无奈拍在膝盖上,“本官一向忠君爱国,视民众与父母兄弟,逢年过节,进献三牲于上苍,天神定会垂怜吾等!”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该防备的,咱们还是要防备的。”
“真不要脸!”
隐藏在暗处,负责执行任务的东厂高手,嗤之以鼻。
“明明怕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爱民如子的假象。”
“别吵,时间差不多了。”
黑玄煞沉声道,“这个许世杰乃是胡雍的外甥,这一次的行动,不得有误!”
“是!”
随着黑玄煞心念一动,一众高手纷纷将手中的竹雷点燃,抛向了总督府。
“嗖!”
“砰!”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总督府内顿时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黑玄煞以音波功朝着每个人的内心大喊。
“天罚降世,诛灭邪祟!”
“啊……天神显灵了!”
“天神饶命啊,我再也不敢私藏粮食了!”
许世杰吓得瘫软在地,两股之间已经出现了不明液体,止不住地朝着天空磕头。
“呵呵!”
远处的黑玄煞,见此一幕,相当满意!
“你们这些鱼肉百姓的家伙,何曾想过有今日?”
“杀死狗官,让狗官偿命!”
“我们辛辛苦苦劳作,为什么要克扣我们的粮食?”
“父老乡亲们,天神站在我们这边,向狗官们发起冲击!”
许世杰等人看着那从四面八方冲进府邸的百姓,整个人都懵了!
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这天罚过后,还有人罚啊?
一个老汉,拎着锄头直接冲上了高堂,朝着他砸来,许世杰大惊失色,眼珠子往后一翻,当场吓晕了!
“乡亲们,我发现粮仓了,大家快来啊!”
“好耶好耶!”
愤怒的百姓,如同蝗虫过境,将整个总督府所有能看到的一切,都扫荡而光。
与此同时,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在长安城上层社会发酵,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绝大多数人,危难之时,都想找一棵大树去抱。
可他们却发现,去往相府的那条道路上,每隔百米,就有一道人坐镇,分文不取,唉声叹气,指点迷津。
“权臣当道,祸国殃民,上天震怒,唯有贤明之君,以身作饲,方能平息上苍的怒火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天神创造人之初,其性本善,只不过受了奸人蛊惑,如若能及时收手,尚有一线生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你的,就算给你也拿不安稳,天罚之下,众生平等。”
毫无疑问,这些道人都是唐昊派人假扮的。
目的就是为了动摇胡雍拥趸的心灵,引导他们作出最有利的选择。
无论在任何时候,神学与精神洗脑,永远是对付乌合之众最佳的良药。
“喂,你们听说了吗?王大人已经将府门打开,任由百姓取粮食了。”
“对了,还有赵大人,他主动找到了摄政王殿下,捐赠一万石粮食,解决燃眉之急。”
然后,在这些大人们,途经的路上,不断会听到有百姓说出诸如此类的话语。
东宫。
唐昊已经换上了一身四爪蟒袍,高冠礼戴,气宇轩昂,宝相庄严。
“殿下,您穿这一身,简直是让老奴惊为天人啊!”
“大总管,您这嘴,还是别抹蜜了。”
唐昊不苟言笑,目光阴沉,直视远方天际,“本王,需要一面镜子,得让本王知道,什么事做错了。”
“您愿意当这面镜子吗?”
“老奴受宠若惊!”
卫忠显躬身拜道,如蒙大恩。
“起来吧。”
他嘴角微翘,面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咱们既然把这台戏搭起来了,就唱完吧!”
“喏!”
卫忠显抹了把额前的冷汗,“祭天大典,已经准备完毕!”
“很好!”
当然,这次的祭天大典,并不是在太庙进行,而是在长安城中央广场,当着万民的面。
马上,这则消息不胫而走。
“他李叔,听说了吗?摄政王殿下要举行祭天大典,求天神开恩,停止天罚呢。”
“是啊,依我看,殿下还是太宅心仁厚了,应该让天神炸死这帮狗官,一天天屁事不干,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
“说白了,殿下也是为了大家,这要是真让天神把官员都炸死了,以后谁还敢做官啊?大秦帝国,不得乱了吗?”
“殿下如此悲天悯人,未来一定是一位贤明之君啊!”
此时,相府,后门。
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在两个高手的护送下,进入了相府,直奔大堂而去。
大堂之上,胡雍高高在上,京城所有能叫得上号的官员,都坐在下面,诚惶诚恐,一言不发。
“老爷……”
这时,管家从侧面上堂,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哦?”
胡雍面色一凝,起身朝着里间走去,临了,还不忘警告。
“诸位大人,谁要是想去摄政王的祭天大典,尽管可以去,不用在意老夫!”
“卑职誓死追随丞相大人!”
“哼!”
面对此情此景,胡雍颇为满意,愤然一甩袖,离开了众人的示意。
一到里间,就看到了斗笠下那张熟悉的脸。
不是那位令妃娘娘又是谁?
“媚娘,你怎么跑出来的?有人看见没?快回去!”
胡雍当即面露冷色,呵斥道,“这个节骨眼,你怎么敢出宫?”
“呵。”
胡媚娘冷笑,寒声道,“爹啊,我再不出宫,胡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动用了如此大的力量,反而助长了那屠夫的成长!”
“那屠夫,马上就要举行祭天大典,收拢人心了,您无动于衷?”
“这大典,本来应该是唐亥的!”
“哦?”
胡雍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椅子上,“那依娘娘之见,又当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