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一场,到头来,却还是个“抛弃”的下场。
这事儿,换谁都能意难平。
“为何?你们不知道吗?”
唐昊不禁苦笑,面露自嘲之色,“今夜本王又撸掉了一名大员,往后的日子,只会越发艰难。”
“权臣,乃至百官,甚至后宫之人,都会对本王展开疯狂的报复!”
“连本王都不知道,是否可以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尔等,跟着本王作甚?”
这一番自我境况的分析,令两人饱受震撼,尤其是刑部侍郎何元璋。
“殿下,卑职都将最重要的秘密都透露给了您,甚至,连家人都搭上了。”
他苦笑道,“我还怕死吗?”
“哪怕我龟缩起来,苟且偷生,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不说外面有权臣当道,就是刑部那些蔡琦的旧部,都能将我生吞活剥了。”
一语至此,他捂着胸口,热泪盈眶。
“臣本就是将死之人,前途一片黑暗惨淡,幸得看到殿下这一道曙光。”
“倘若,连殿下都不要我了,微臣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唐昊嚯然起身,将他扶起,“说什么屁话呢?”
“既然你连死都不怕,本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帝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多谢殿下!”
此时此刻,何元璋真有一种重生之感,似乎,从这一刻起,他有十足的勇气,去面对惨淡的人生!
唐昊欣慰地看着他,目光一凝,看向了白人屠。
岂料,他还未说话,白人屠就发出了一阵狂笑。
“你笑什么?”
唐昊不禁皱了皱眉,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他一番。
“殿下,老夫杀人无数,一生横行霸道,仇人遍布天下,就是这长安城中,也有无数人想要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分而食之,我还怕连累您呢,您倒好,还怕连累我?”
“我白人屠一生行事,怕过谁?”
“别说是一个胡雍了,哪怕举世为敌,又有何惧?”
“好,很好!”
唐昊沉郁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神光,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
“看来,本王没有看错人,今日得两位相助,如虎添翼。”
只是话锋一转,他叹了口气。
“只可惜诸葛先生,瞧不起在下,要不然,这天下,本王无可畏惧!”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何元璋惊异不已,马上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以他对诸葛翀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如此无礼。
何况,面对的还是当朝皇太孙。
“是这样的……”
作为当事人,白人屠进行了一番解释,梳理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如此!”
何元璋摩挲着下巴,深感歉意,“殿下,您放心!等日后有机会,微臣势必亲下天牢,与老师讲个明白。”
“不必了。”
唐昊挥手拒绝,自信昂然,“以人情得人助,势必不牢靠。”
“一切交给时间,本王终会让诸葛先生心甘情愿出山辅佐!”
而此时,相府内,已经炸开了锅。
甚至,连唐亥都不顾身份亲自下场,与裴擒虎等人怒斥唐昊的所作所为,嚣张跋扈。
“相父!您若再不想办法阻止此子的肆意妄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将我们的人一个个铲除殆尽!”
唐亥痛心疾首,怒不可遏,“对他的容忍,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损失!”
“唉!”
胡雍心头憋着一股狠气,前几日,胡帝的遭遇,他又何尝能够安宁?
“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
胡雍眉头紧皱,握着椅背的手青筋暴起,他原以为,通过各种制衡手段,运作开合,足以将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拉下马。
可事实证明,他天真了。
这小子,根本就无半点政治智慧,亦不遵循坊间的规矩,全然一副好勇斗狠,胡作非为的姿态。
若是放任他作大,未来,势必掀起满朝腥风血雨。
“三日后,乃太子忌日,他势必出城祭奠!”
“对啊!”
唐亥激动地一拍大腿,心情瞬间大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只要我们沿途埋伏,设下重重陷阱,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旁边的裴擒虎不知为何,却一番黯然神伤。
这种肮脏的手段,令他不齿。
可胡雍何等人物?
立即就看出了他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裴大统领,是否有话要讲?”
裴擒虎一怔,连忙收拾起心绪,防止被胡雍这个老狐狸看穿,“启禀相爷,下官在担心孙柏谷。”
当即,他转移了话题。
“之前,根据探子报道,他的镇北军,还在城外附近活动,甚至,还在帮助唐昊的人开辟商业通道。”
“一旦走漏了任何风声,镇北军一旦介入,我们的计划,怕是凶多吉少。”
“嗯……”
胡雍捋着胡子,沉吟了片刻,“你此言不无道理。”
“镇北军留在京畿地区,始终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这样吧!”
突然,胡雍灵机一动,“本相马上休书一份给燕王,让他把镇北军调回去,这样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可是,燕王会听您的吗?”
胡帝捂着胀肿的脸,面露狐疑之色,“儿子可听闻,那燕王唐棣,刚愎自用,霸气无双,除了当今陛下,谁也不放在眼里。”
“谁让你进来的?”
胡雍瞥了眼不成器的儿子,面露愠色,“滚出去!”
“是,是。”
但胡帝所言,确实是应该考虑的。
“呵!”
胡雍自信一笑,不以为意,“天下熙熙攘攘,无外乎利益往来。”
“北境缺什么?我们就给什么?这样还怕燕王不给面子吗?”
“况且,镇北军出现在京畿地区本来就于理不合。”
胡雍望着窗外北方的天际,嘴角微微上扬,“燕王虽强悍,却也有弱点。”
“那在乎孝道,更在乎天下悠悠众口。”
“那其他藩王本就对他一家独大心存不满,派遣北境军队出现在京畿地区,其他藩王会怎么想?”
“会以为他想造反!”
唐亥拍案而起,面露得意之色,“四哥哪怕有这个心,也不想让任何人察觉。”
“相父,您这招,实在是狠!没了那镇北军,他唐昊哪怕是掌控了锦衣卫,又如何与我们斗?”
“这可不够!”
不料此时,四太保崔莹如同鬼魅般出现,“还需要从内部瓦解他!”
“咕咚……”
哪怕是唐亥,看到这位魅魔,都忍不住浑身燥热,想入非非。
“四姐,你不会想亲自出马,打入东宫吧?”
“咯咯咯……”
崔莹笑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