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老乡?”
哪怕是唐昊。一时之间都有点发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概念了。
“启禀殿下,您忘了?高祖皇帝创业之初,就是龙阳人。”
卫忠显从旁提醒,唐昊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一沉,“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难道,因为是皇室同乡,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带他们上来!”
“喏!”
大理寺卿王德昭一声令下,两名戴着枷锁的壮年,就大步流星的走上了乾清宫大殿。
他们眼神刚毅,神色凛然,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嗯?”
这倒是让唐昊颇为震惊,一般来说,普通老百姓上了这金銮殿,吓都会吓得瘫软,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跪下,跪下!”
大内侍卫喝令两人跪下,怎奈,他们直挺挺地撑着腰杆,就是不跪,蓬头垢面的脸上,尽显嘲讽之色。
这愈发让唐昊好奇,不禁挥手让侍卫们先撤下。
“尔等是何人啊?所犯何事儿?”
“龙阳人,陈俊峰!”一名高个子络腮胡喝道。
“龙阳人,费盛!”另外一名额头磕破的壮汉冷声道。
“我们造反了!”
“哈哈……”
两个人面对面指着对方,当着大殿文武百官的面,仰天长笑,丝毫没有把朝廷的威严放在眼里。
“大胆!”
这下子,连卫忠显都看不过去了,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朝那两人碾压而去,“这里的金銮殿,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敢对摄政王殿下不敬,小心你们的脑袋!”
“唔啊!”
两人惊恐万分地看着卫忠显,抑制不住跪在地上,但仅仅只是一瞬,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
“你就是唐昊啊?”
陈俊峰冷笑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听说你比你爷爷厉害多了,一上台就杀了不少贪官污吏,他们都怕你?不错,好样的!”
他向唐昊竖起了大拇指,“是个爷们,为我们龙阳人长脸了!”
“大胆刁民,竟敢直呼殿下名讳?殿下,以老臣所见,不如拖下去直接砍了算了。”
胡雍此时倒是维护起了唐昊,义正词严地呵斥两人。
“别急,让他说下去。”
“殿下……”
胡雍还想劝阻,可看着唐昊那冷峻的眼神,只好闭嘴。
“陈俊峰,是吧?本王今天心情不错,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少跟我神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岂料此人,言辞愈发激烈,眉宇间满是嘲讽与冷笑,“老子只不过是没你祖宗运气好,要不然,总有一天,这天下得姓陈!”
饶是唐昊想探个究竟,但这个人嚣张,已然超过了他的忍耐极限。
“你也配跟我朝高祖相比?”
“如何不能?”陈俊峰冷笑斐然,“谁不知道,你太爷爷唐五六,是乞丐出身?我也做过乞丐,我也有一帮子兄弟,而且,还比他多!他除了比我运气好,还有什么?”
“我如何比不得你家高祖?”
“拖下去,五马分尸!”
想要稳固政权,就不能对造反者心慈手软,这大秦,毕竟以后是要交到他手上的,哪怕他有着现代人的思维,但你不得不说,暴力的手段,往往最有效。
“哈哈……姓唐的小儿,杀了我陈俊峰,还有后来人!”
“别高兴太早,你们的好日子没多久了,天街踏破公卿骨,自有人收拾你们,哈哈……”
“荒谬,简直荒谬!”
胡雍急忙安慰道,“殿下,休要听闻此等妖孽胡言乱语!”
回眸,他恶狠狠地瞪着大理寺卿,“王大人,你们大理寺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也要劳烦殿下?”
“闭嘴!”
唐昊丝毫不给胡雍面子,直勾勾地盯着另一个人,费盛!
“为何造反?”
“你家祖宗为何造反?”没想到,却遭到了那人的嘲讽,“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看来跟他们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丘之貉。”
“不必再假惺惺询问了,来啊,把我也绑了,五马分尸,跟兄弟一起上路!”
“呵呵。”
没想到,唐昊却鄙夷地笑了笑,“看来,你跟那个人一起蠢!”
“你说什么?搞得你好像有多聪明似的?你这个住在金丝笼中的金丝雀,知道民间疾苦吗?”
费盛显然是破防了,涕泗横流般朝着唐昊狂吼。
“你不蠢吗?”
唐昊反问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甚至,连仇都报不了!”
“咯噔!”
费盛心神狂颤,仿佛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对!你说的对,哪怕是死,我也该拉几个垫背的!就怕你们官官相护。”
“你放心,本王如今行监国之权,势必整肃吏治,还大秦百姓一个朗朗天空!”
唐昊淡漠的目光扫过全场,满朝文武,皆人心惶惶,瑟瑟发抖。
“哈哈!”
费盛高声大笑,挑衅般地看着唐昊,“也好!反正我今天也活不了了,就信你一次,你若做不到,就是狗娘养的!”
“好!你说。”
这一次,没人敢跳出来斥责反对,他们都生怕脏水溅在他们的身上。
“我们造反,当然是活不下去了。”
“为何活不下去?”唐昊狐疑道,“据本王所知,去年是个丰收年吧?而且,龙阳处在平原地区,风调雨顺,耕地广阔,但凡你们做点正经营生,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吧?”
“呵呵,说的轻巧。”
费盛那目光就好似在看着一个智障,“我和陈俊峰都是伍长,今年沧江发了大水,冲毁了河堤,导致我们的农田都被冲毁,基本可以确定颗粒无收了,但靠着去年的余粮,应该勉强能挨过一年。”
“但是,我们龙阳县令征发我们去修河堤,我和陈俊峰,从几个村子里招募了八百人乡邻,呵呵,你猜怎么着?”
“居然,饿死了一半人!”
“胡说!”
户部尚书陈文典当即反驳道,“本官清楚地记得,给龙阳县拨过赈灾款,光天化日,朗朗天空,怎么会饿死四百多人?你这分明是信口雌黄!”
“殿下,依老臣所见,这些个刁民是疯了,没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
“本王问你了吗?闭嘴!”
唐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费盛,继续说下去!”
“赈灾款?在哪?你们去问问我那帮兄弟,见过吗?”
“一开始,倒是装模作样,每天给我们的吃的,白面馒头,可后来呢?县太爷的两个舅子,就是我们的监工,连馒头都不给我们了。”
“他们居然还在工地上开起了灶,卖吃食给我们,价格是外面的三倍!”
“我们不想买,就去镇上吃,可回去之后,两个监工伙同一帮人,说我们擅离职守,延误工期,把我们几个兄弟活活打死了。”
“自此以后,每天不是鞭子抽就是棍子打,剩下的人,又被他们打死了几十号。”
“唐昊!”
一语至此,费盛厉声大喝道,“这事儿,遇到你,你怎么办?我们活不下去了,能不反吗?”
“那你们为什么报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