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屠当年在京畿地区造成的血案,影响深远。
传闻中,他实力惊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如今,唐昊切身感受,才明白了这股力量,有多可怕。
这哪里像一个被囚禁了十五年的人?
“呵呵!”
然而,即便面对死亡的威胁,唐昊仍旧不卑不亢,甚至,还在大笑。
“逞一时之恨,又能如何?”
“你还不是得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待着?待到发臭,待到死亡!最后,被蛆虫啃食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呼!”
仿佛是这几句话刺激了他,白人屠骤然松力,唐昊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可是,他连啃都没啃一声,豪气云干的站起身,处处彰显皇家男儿之典范。
“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看来,不虚此行!”
“你能改变我的命运?”白人屠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些许情感波动。
好似那久旱的土地,初遇甘霖。
“改变命运的,从来只能靠自己!”
唐昊没有急着打什么包票,只能循循善诱,有条不紊,“但本王最起码,能给你指一条明路。”
“呵呵,像你这么自信的人,我以前见过不少,可他们无一例外,都死的很惨!”
白人屠面露嘲讽之色,瘫坐在地上,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我如果没猜错,如今的世道,已尽在胡雍掌控了吧?”
“你一个毛都长齐的小子,拿什么跟他斗?”
“拿这个!”
唐昊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子,“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白人屠,本王今天的话,已经够多了!”
“你跟你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其实,从一进门起,白人屠就认出了唐昊的身份,从面相上看,他与故太子唐标,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父王就是太宅心仁厚了,所以,不明不白就死了。”
“但本王不一样,谁敢算计本王,本王势必让他尸骨无存!”
“哈哈……”
白人屠仰天长笑,看着唐昊那副狠辣的模样,越发欢喜,“唐标要是当年肯听我的话,如今,胡雍的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嗯?”
唐昊面露惊异之色,此人一再提起父王唐标,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隐情?
“不用瞎猜了!我与你父亲是在姑苏城外认识的,一见如故,结为兄弟,可惜啊……”
后来的事情,不堪回首,白人屠没有再说下去。
“桀桀桀……”
这时候,身后一直酣睡的诸葛翀却陡然发笑,“那时候,他俩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连老夫都羡慕不已。”
“诸葛老先生,何故装睡?”
唐昊不禁有些愠怒,质问道,“本王自问,未曾得罪过您老人家?”
“桀桀桀……”
诸葛翀怪笑道,“你是没得罪过我,可你心思不单纯啊!老人家怕你拉我上贼船的很啊!所以,就索性睡着了咯?”
唐昊强忍着愤怒,他明白,此等高人,都与众不同。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一味地强硬。
“不知老先生,是否愿意出去助我?”
“不去,不去!你前途堪忧,不配老夫出马!”
“你……”
饶是唐昊心态再好,却也忍不了这种嘲讽。
“这么说,老先生是看不上本王咯?”
“看不上,真看不上!你比你父亲,差远了。”
唐昊忍无可忍,刚想发怒。
不料,那诸葛翀突然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白人屠,“不过,这傻蛋倒是配你,有他给你当下手,你大概率,能比得上你爹的三分之二吧?”
“老王八,连你也赞同我出去?”
白人屠惊愕地看着诸葛翀,这老家伙,打进入监牢那一天,除了他之外,就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今儿个,居然破天荒与唐昊说了这么多话。
“爱去不去!”
“呼……”
这眨眼间,诸葛翀居然又酣睡淋漓。
“故弄玄虚!”
唐昊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白人屠,机会,给你了!”
“路,怎么走,看你自己。”
“本王会在外面等你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你若还没有出来,那就当本王今日没来过。”
他甩了甩长袖,瞥了眼诸葛翀,闲庭信步地出了死牢。
“哈哈……”
白人屠一阵狂笑,那声音宛如洪钟大吕般传到了天牢每一个角落。
有一些心理脆弱的犯人,直接被吓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而彼时,唐昊已经来到了天牢门口。
司寇李东阁早已等候多时,差人备好了上等的香茗与糕点。
“殿下辛苦,天牢广阔,您累了吧?来,请!”
“不必了。”
唐昊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沉声道,“看你,也是个机灵人!让你的手下都出来吧,免得白白送命。”
“咯噔!”
李东阁手中的茶杯瞬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色煞白,“殿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
唐昊笑而不语,此时,天牢底部传来了一声冲天怒吼!
“是白人屠!”
所有狱卒瞬间都吓得冷汗直冒,魂飞冥冥。
李东阁更不可置信地道,“他被锁住了琵琶骨,身上还有十八条锁链,十五年来,未曾吃饱过一顿饭,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几名狱卒胆战心惊就要往里走。
“噗嗤!”
可此时,居然从大门内部飞出一道血影。
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被捏爆的人。
“啊……”
瞬间,所有人都快吓疯了。
“保护殿下!快来人了,保护殿下!”
几名狱卒残存着最后的理智,拔出长刀守卫在唐昊的身边。
“啊……”
天牢内部,不断传来哀号与惨叫。
不一会儿,他们几个的裤脚边都湿透了,地上多了恶心难闻的液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噗嗤!”
又半晌,一道浑身浴血的高大身影,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天牢。
正是白人屠!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他为什么就会突然越狱啊?”
李东阁颤颤巍巍地询问道,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湿透。
“你问本王?”
唐昊回望了他一眼,笑道,“本王去问谁?”
“驾——”
而此时,天牢外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灯火通明。
“太好了!是御林军来了。”
“还有,还有刑部尚书大人。”
“你们看,还有十八殿下!”
唐亥身穿王袍,一马当先,少了数日前的胆怯与稚嫩,眸生杀气,神色冷峻!
“好侄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放帝国重犯!”